李白踏月而出,这不是去找许紫嫣,毕竟他是客,夜闯妙龄少女的闺房算什么回事?
就算李白有自信能够避开所有人的窥探,但是不能做的事情就是不能做,特别还是涉及到许紫嫣的事情。
只见他的手背上立着那头灵鸽,而肩膀的那个位置上被李白有意无意地空着,他踏着月色,听着风吹叶声,来到了孟少府的房前。
“嘟嘟!”
李白屈指轻叩孟少府的房门,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那么清晰,房中传来了孟少府迷糊的声音。
“谁呀?”
李白听到孟少府的回复后,心中一喜,果然月色宜人,孟兄与我乃同道中人,亦未寝。
“是我!孟兄,今夜月色甚好,我在小院备好了茶水,不如你我秉烛夜行,赏月品茶,孟兄觉得如何?”
“噢!是李兄啊?孟某正有此意,还请李兄稍等片刻。”
孟少府听到李白的声音一下子来了惊声,朦胧的睡意也被驱走,起身披衣,没让李白等多久就开门走了出来。
“李兄好雅兴啊,在下自然恭敬不如从命,李兄请!”
孟少府伸手示意李白带路,他也注意到了李白手背上的那只鸽子,毕竟那只鸽子眼神极为灵动,看得他喜欢得紧,但是君子不夺人所好,况且李白没说,所以他也就没问。
两人从白霜踏入影林,又从影林中步入白霜,一路上从诗歌雅谈到时政大事无话不谈,颇有一种知己难寻的感觉。
他们来到了李白的小院里,只见月光刚好打在石桌上,为桌上的茶具洒落银沙,茶釜之中的蒸汽缓缓升起,平添三分仙气。
李白率先一步走到位置边上,自顾自地斟茶起来,他与孟少府之间的情谊早已经无需繁文褥节来衬托。
孟少府自然是见怪不怪,坐在了李白的对面,看着李白正在行云流水的煮茶,有些好奇地问道:
“李兄你曾是富家子弟,怎么连煮茶都这么熟练呢?”
李白听到这话笑出声来,摇了摇头说道:
“孟兄,别说是煮茶了,我还会下河摸鱼,上树擒鸟呢。”
那曾经是李白这一生最无忧无虑的时光,母亲虽有病在身却不至于卧病在床,父亲虽常常在外斩妖除魔但也会时而归家,小妹年幼跳脱却无种种烦恼。
时光无法逆流,回忆也终难回。
转眼间,他已经历经世间风霜,尝尽天下冷暖,不再有爸爸妈妈的庇护了。
不过,李白的情绪只是略微低沉了一下就转阴为晴,他已经决心向前看,自然不能再被过去阻了脚步,也不能让父母在九泉之下仍然忧心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不是吗?
李白看着茶釜上如梦如幻的蒸汽,似乎突然想到了些什么,手中的动作不停,轻笑一声继续说道:
“至于我为何会煮茶,多半是因为我有几位顶好的长辈吧。”
玄阳真人,王老,老师……这几位长辈比起饮酒好像都比较喜欢饮茶。
自己的茶艺习于玄阳真人,精于王老,成于老师。
看着茶具在自己的手中翻飞,李白的思绪逐渐飘远,他还记得自己年幼之时每次给王老煮茶,王老总是能够拉着脸嫌弃地挑出各种各样的毛病,但是说完毛病之后没有一次不饮下他送上的那杯茶的。
李白与老师在学习纵横之术的空余时间也经常向老师讨教茶艺,为的就是有朝一日给那个嘴硬的老头煮出一杯让他赞不绝口的茶水。
只是可惜人走茶凉,再见无望……
如此看来,与李白有缘的长辈们也已经逐渐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