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呀,还能啥也不干就看着你?还真是越病越娇气了。”许娇兰嗔道。
待何朵收拾好厨房,何胜军已经喝完了豆奶。那不争气的肚子实在是让他苦不堪言,不吃东西的时候觉得饿,稍微喝点吃点什么就会立刻鼓胀的难受。何朵便待在父亲身边,娴熟地按压起了胃部和腹部的几个助消化的穴位。
“还是朵朵按的最好,一按就立刻舒服了。你们几个都不行。”何胜军微闭着眼睛说道。
何文和许娇兰嘿嘿笑道:“享福是你享福的。”
说话间门外敲门声响起,又有新的客人来访,许娇兰和何文赶紧出去相迎。
“好点了没?”何朵问道。已经按摩了二十来分钟,何胜军身体一放松,已经开始昏昏欲睡。
“嗯。”何胜军轻声哼道。
“那咱们开始艾灸吧!”说罢,何朵拿出昨日用剩的半根艾条,用老式剪刀夹住一端,另一端拿火机点着后,轻轻悬浮在何胜军胃部上方约两寸左右,每隔十几秒便向下移动一点。
拜年的亲戚在卧室门口看了一眼,见何胜军正在艾灸,知道不便,跟何朵点头示意后便回到了客厅。房间里很快便烟雾弥漫,何胜军已经睡着。何朵眯着眼仔细看着艾条,等到把整个腹部的穴位都熏烤一遍后,窗外已是暮色低沉。
回宁水之前,邱望川曾告知过何朵,他认识一个不错的朋友,十几年前确诊肝癌晚期。这位朋友得知病情后,卖掉了公司,在自己的别墅里过起了与世无争的生活。神奇的是,在长年的艾灸和气功的综合疗养下,他的肿瘤不治而愈。如今这位朋友已经成为抗癌明星,他的事迹也成了肿瘤圈内很多人争先学习的榜样。何朵原本打算请邱望川引荐一下,亲自登门拜访求教。只因春节将至,时间紧张,事情便拖到了年后。也是从此时开始,何朵每日都会给父亲采用艾灸的方法进行保健疗愈。
艾灸到底有没有实际效果,何朵不得而知,但是父亲确实喜欢和享受这个过程,每每艾灸之时,人都会睡的比较舒服。如此,已经是最好的正向反馈了。
“睡着了?”忙完客厅活儿的许娇兰推开卧室门,轻声问道。
“嗯,嘘。”何朵点点头,用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父亲虽然睡着了,但这段时间总睡不踏实,有点声响就容易惊醒。
最后一波客人走后,累了一天的何文去卧室补觉小憩,瞿秋生带着小临和小轩玩了一下午还没回来,何平也外出跑亲戚去了,家里非常安静。
何朵收拾完艾灸的东西,退回客厅,坐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
“唉,你爸,命苦啊!”许娇兰长叹一声,揉着酸疼的老腿,轻轻说道。
何朵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像是想起了什么,皱着眉头说道;“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爸这辈子经历过两次大难,一次是我上初中时他在矿窝子里被卷扬机挤压,还有一次是我高三那年他耕地时被手扶烫伤。这两次都是致命的灾难,可他都扛过来了。怎么想都觉得他应该会福寿绵延呀!可怎么才不到七十就得了这个病,糟这么大的罪!”
许娇兰望着天花板,一边回忆一边说道:“你爸哪里是只糟了这两次难,还有一次你哥你姐都还小,你还没出生呢!”
“还有这事?是咋回事?”何朵问道。
“那时候你爸不是把矿窝子卖给刘国富了吗,他拿这笔卖矿窝子的钱买了一个货车,经常跟着车子送煤。有一次在省道上,车子一下子窜了出去,冲到了悬崖下的河堤。还好那个崖不太高,十几米的样子吧!车头变形了,你爸的两条腿被硬生生挤到胸口,怎么都拉不出来,又憋又疼,憋得他差点晕死过去。后来硬是使劲拉使劲拽,才把腿抽出来。等我跑到医院去看他的时候,你爸已经躺在病床上了。一看到我,那眼泪就流的呀,哭的像个孩子。”
“我爸,竟有这么多的灾难……”何朵眼睛一湿,心疼不已。
“你爸年轻时脾气硬,得罪的人太多了。那时候好像谁都看不上,谁都对不起他似的,一说话就跟打炮一样,能把人气死。恨他的人很多。咱们家准备在村里盖新房起地基的时候,有个风水先生过去看风水,你爸不喜欢人家,说了句难听的话,把人气到了。这个先生气的狠狠说了句:‘你这人是短命鬼,活不了多久!’你奶奶当时听了,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求那个先生帮你爸化解。人家还不愿意,好说歹说才烧香做法弄了半天。”
“封建迷信你们也信。”何朵嘟哝了一句,脑海里却是奶奶噗通下跪的画面,不禁有些思念奶奶。
“那时人家说你爸活不了多久,这话在我心里一直疙瘩了好些日子。后来不是慢慢就化解了嘛?一次又一次大难不死,也许就是你爸在那时候攒的福呢!”
“同样是脾气暴躁,我爸一辈子都在不断改变和进步,而且他人至少勤快,对咱家里也好,从没有打过骂过我们姊妹三个。可我哥呢?不够勤快,三观不正,连带自己的孩子也不会,把家经营成这个样子。他要是能像现在这样一直踏踏实实过下去,以后咱们也还能少操点心。”
“是啊!你爸这一辈子,对别人红脸黑脸且不管,但真的是从没有对你们三个孩子说过一句重话,更别说打了。”许娇兰说道。
“唉,我爸真是熄火。”良久,何朵接着说道:“你以后可别再偏心儿子孙子了,对我爸好点儿。人到了老年,能陪在身边的不是儿子,更不是孙子,是老伴儿。”
许娇兰摇摇头,坚定地说道:“肯定不会了!但你爸,他这病,还能好吗?妈是真怕!我这心里,每天都跟堵了一块石头似的,憋得难受。”
“会的,我们积极治疗,肯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