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帝面色一凛,愣愣地看着赤瑶。
没过几日就是他的生辰了,他八岁的生辰。
也就是说,很快晏辞渊就要对他动手了。
毕竟还是个孩子,幼帝在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的时候,还是十分慌乱。
“不可能,晏辞渊他再大胆,难道要弑君么?!”
赤瑶不屑地瞟了他一眼:“这摄政王又不是头一回弑君了。”
她没记错的话,之前看过晏辞渊的上一世,先帝就是被他毒死的,更何况现在眼前的只是一个不成气候的小娃娃。
也不怪晏辞渊连个孩子都不放过,好好的傀儡突然开始不听话,被别人撺掇着开始反抗,暗中培养势力想要反抗自己。
摄政王在大燕只手遮天了这么多年,早就沉溺于手握权利的滋味,怎么可能眼看着幼帝拉拢人心而什么都不做呢?
“不是第一次?你是说孤的父王……”
这件事知情的其实只有晏辞渊本人和当今太后。
显然那个对晏辞渊有些别的想法的太后从来没有告诉过自己的儿子,摄政王就是他的杀父仇人。
没想到这个时候被赤瑶一句话捅破了。
幼帝清澈的眼眸被恨意染红,一瞬间有那么点像丛林野兽茹毛饮血一般。
赤瑶看见这样的他,唇角微微上扬,勾勒出玩味又讽刺的笑意,这样才对呀!
这样的他,才像他。
可片刻之后,幼帝就好像泄了气的皮球,落寞又失意。
就算知道了晏辞渊的恶行,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太过弱小的他根本撼动不了摄政王分毫。
他心中涌出浓浓的不甘心和委屈憋闷,幼帝看着赤瑶:“你们神明就眼睁睁地看着恶人横行么?”
赤瑶有些奇怪,这幼帝也是有意思,怎么如此相信她的话,又如此坚信她就是善良的神呢?
她气定神闲地摆弄着手腕上的玉镯:“因果报应,有人中恶因就会有恶果,只不过当年中因的人已经不在了,恶果就落在你身上罢了。”
松开翠玉色的镯子,赤瑶的指尖在桌上的那摊开的奏章上拂过:“明知道眼前无力改变,还不知道蛰伏,偏偏要蜉蝣撼树,怎么可能不被抹杀。”
如果这幼帝没有急于脱离晏辞渊的掌控结果还愚蠢地被人发现了,晏辞渊又怎么会这么早就要他的命。
不是她要向着晏辞渊,说些受害者有罪论的话。
赤瑶从来没觉得晏辞渊是什么好人,但明显同样是处于劣境之中,幼年无助的晏辞渊有那个能力翻身复仇,而幼帝就只能被人轻易掌控命运。
弱肉强食而已。
她的余光扫到颓废的小孩,赤瑶觉得幼帝这一生确实是憋屈,肉身被晏辞渊掌控,而灵魂也从来都不自由。
哪怕是死了,也会回归变成妖神的一部分。
这一刻,赤瑶有些觉得也许他并不是在跟自己演戏,眼前的幼帝真的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而已。
“难道孤除了认命,就没有半点办法了么?”
幼帝随着赤瑶指尖的动作,目光落在批阅了一半的奏章之上。
虽然他已经可以插手一些朝政之事,可是送到御书房的奏章没有半点正事,只不过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明明应该掌握天下的帝王,每天只能看些大臣们家长里短的废话。
“不!姚太傅说了,孤是天下之主,大燕之地,就算是认命,孤王的命也不该是这样!”
年少不知天高地厚,逆境之中也妄图重燃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