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到了槐桑下毒证据的君泽宸把它呈到了永寿帝的面前,却被他轻飘飘的一句“桑桑年纪尚小,不知这是做何用途的,现如今知晓了便好了。”,给这件事情画上了句号。
深知所有人都是站在槐桑身后的君泽宸只能咬牙忍了下去,回宫后耐心地制定了详细的计划,来一点一点蚕食掉永寿帝的势力,以及丘木大将军的兵权。
君泽宸眼睁睁地看着梦境中的自己下了一大盘棋,先是买通了御膳房的人,在永寿帝的吃食中下入了慢性毒药;
又以槐桑的身体健康为由,散播了南方的吴国有一位神医的谣言,“只要经过他手的病症,就没有治不好的”。
又安排了数名戏子在街头巷尾议论纷纷,谣言一多变成了真,姑父姑母对此深信不疑,于是便收拾行囊南下远行,到离寿国几千里地远的吴国寻医。
最终发现了一切的永寿帝早已中毒太深,奄奄一息地躺在龙床上,不甘心地瞪大了双目昏花的老眼,张张口说不出来话。
而被君泽宸拿安平长公主与丘木大将军的性命威胁的槐桑在隆冬寒夜跪在养心殿前的石板路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娇养长大的金枝玉叶的身子哪经受得住这样的天气,一时受冻加上心疾发作,就这样香消玉殒了。
君泽宸双目充血变得异常狠戾吓人,幽深的黑眸腾的燃烧起一丝暗红色的幽火,血腥的暗红犹如一抹腥甜的血渍浸染在那双眼中,君泽宸的神情也开始随之狂乱。
周围陡然开始坍塌起来,落下的石块掩埋了面前的世界,君泽宸踉踉跄跄地跑上前拨开石头,却忘记了他现在只是一个灵魂,所以只能徒劳地一遍又一遍穿过去,无能为力。
在被落下的石块砸晕的那一刻,君泽宸最后看到的画面是——
在那间他幻想过无数次,他和槐桑的新婚之夜的房间中,他掀起了新娘的红盖头,赫然是苏若锦娇羞泛红的脸庞。
——
君泽宸再次睁眼的时候,盯着斗拱硕大的柱梁上绘制的金黄色琉璃彩画,双目怔松。
“太子殿下!您醒了!”,宫女捧着花瓶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君泽宸正挣扎着坐起来,抬起腿就要下榻。
“太子殿下!太医说您现在需要静养,切忌……”,宫女的话音还未落,君泽宸便打断了她的话,“桑桑在哪里?”
“太子殿下,您……”
“桑桑在哪里?本宫要去见她。”,君泽宸神色癫狂,低吼一声,连身上的亵衣还未脱,就挣扎着要去凤阳阁找槐桑。
“永乐公主说……今日要带着符大人赏花,此时……应是在御花园呢。”,宫女话音刚落,就见眼前的君泽宸嗖的一下没了身影。
宫女连忙转过头,看到一只脚已经踏出殿外的君泽宸,慌张地喊道,“太子殿下!您还没更衣呢!”
——
“这花好看吧!”,一片冰天雪地之间,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置身于御花园中,其中更以身着降红色至今牡丹披风的槐桑最为显眼。
槐桑今日戴着永寿帝送来的卧兔儿,雪白雪白的貂皮没有一丝杂毛,前额中部点缀着珍珠与五珠联梅珠饰,衬得槐桑端庄而华贵,娇艳又动人。
槐桑手捧着一个铸铜鎏金手炉,像一个大号的糯米团子似的,神气地仰起头看着符牵机,“它就只开这么一阵呢,过了腊八就要再等一年了。”
符牵机一席银丝镶边的白色长袍立在槐桑身边,玉冠束发,身姿修长,宛若雪后松竹,芝兰玉树。
洋洋洒洒的阳光落在符牵机的身上,更为他镀上了一层金光,他温和的眸子带着宠溺,垂头看着小凤凰似的槐桑,低低地笑了一下,“确实……甚是好看。”。
“那可不是!”,秋瑾和春笙跟在槐桑身后,春笙闻言骄傲地开口,“这可是陛下特地派人从苏宜带回来的银缕梅,这宫里可就只有这两支呢!”
“就因为咱们永乐公主随口说了句‘这梅花倒是没见过,还真是好看。’,陛下就派人种到了御花园中,专门供永乐公主观赏呢!”
槐桑和符牵机安静地赏花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
“何人在此处喧闹,吵了本宫赏花的兴致。”,槐桑眉头微皱,秋瑾躬身行了个礼,“公主殿下莫急,奴婢去那边看看。”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小顺子捧着大氅跟在君泽宸身后,气喘吁吁地喊着他的名字,“太子殿下!您,您慢一点!您还……您还没更衣!”
可惜君泽宸听不进去小顺子的话,他满脑子只想着要看看他的桑桑,要把他的桑桑拥进怀里,要求他的桑桑原谅他,不要和他解除婚约,哪怕让他立刻去死他也愿意。
“太子殿下!”,秋瑾正走到御花园的入口处,就看到君泽宸穿着一件单薄的亵衣,赤着脚泡在雪地中,脸被冻得通红。
“太子殿下,您怎么?……”,秋瑾吓了一跳,还没等说完话,君泽宸就越过她跑向不远处和符牵机并肩而立的槐桑身边,扑通一下双膝跪地。
槐桑正觉得站得累了,招呼符牵机一起回宫,就听到身后的宫女们穿来一阵惊呼声,然后脚边扑通一声跪下个高大单薄的身影。
“呀!”,槐桑吓了一跳,忍不住往符牵机那边靠了靠,被他抬起宽厚有力的大手揽住肩膀拥在怀中,炙热的呼吸喷洒在槐桑的耳际,耳后传来一声低低的笑声,“公主殿下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