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一章 风花雪月(6.8k)(2 / 2)金光之荻花题叶首页

右手扶额遮住半张面庞,因此无人能从苍狼的脸上看穿他的情绪,除了眼睛,有泪水夹杂着轻微的啜泣悲音洒落。

“岁无偿……”

另一方面,静室当中,奉王命细心勘验死者伤势的修儒敏锐注意到伤口异状:‘岁无偿将军的身上有多处的创伤,然而这伤口非常轻薄锐利……啊?!’

似曾相识的剑路拆解在心,映入错愕眼神当中,少年惊愕不已:“这……这是……大哥的剑法!”

同样的剑伤还烙刻在另一具失温躯体上,是总归放心不下学长选择回返苗疆,结果一不小心走了同王族亲卫类似剧情的禹晔绶真。

还珠楼中,皇甫霜刃望着满身血秽的学弟,其昔日音容笑貌犹原历历在目——

【“话说……学长,如果是我死了,你会替我伤心吗?”

“或许吧。”

“那会给我报仇吗?”

“或许吧。”

“那如果杀我的人是无情葬月呢?”

“开除你的学籍吧。”

“啊——好残忍……伤心了。”】

彼时的戏谑谈笑不想而今一语成谶,静默无言的术者只感心脏一片空洞:

“不是让你好好待在道域麦回来吗,为什么不听话?为什么……”皇甫霜刃伸手验伤,白玉般的五指衬得固结殷红更加触目惊心,“不听话。”

“我自林中遇见他时,他最后的遗言是让我带他回还珠楼……”不是落叶归根,而是有需要通过死亡来传递的宝贵消息。

出声者是送返禹晔绶真尸身的云麓天观,简单转述来龙去脉后的他再一定睛凝眉,宣告内心疑问。

“但我观其伤口隐散邪气,似是剑宗禁招所留,”这并非刻意引导,相信医者自有判断,“但此招自前任剑宗执剑师岳万丘已降,应该未有人习得才是。”

“无情葬月。”皇甫霜刃低声道。

“嗯?”将话中内在逻辑听得分明的铁竹笑故作疑问,“但风花雪月不是好友么?他有何理由……”

对于一个精神失常的肖仔而言,理由从不构成杀人动机。

“但,这样仍是稍显不足。”镜头再转,来到月凝湾,隐匿暗处的非然踏古传音出声。

不知何时告别还珠楼到此的云麓天观闻言感慨一声:“风花雪月的感情啊!”

须知荻花题叶甚至甘为小弟牺牲双眼,如是情义显非简单构陷能可破坏,是故还需要加重刺激,比如在禹晔绶真的性命外佐以——

“登虹造殛·靖灵君!”

宛若呼应幕后黑手布局,数日后,在道域的一处世外隐居之所,有豁朗剑气沐浴金阳震撼天地,望云中,赫见一道七彩飞虹径向桃源渡口射去。

霓霞中,峰峦下,是目送剑宗隐士再度尘寰的铁竹笑,方欲离开的他乍感身侧寒意渐盛,浓烈杀氛弥漫整座彩虹山峰。

深黑绢伞下,身姿绰约,一双修长的腿宛若无骨,在纱裙飘动下,若隐若现,目光幽微的玲珑雪霏望定云麓天观:“找到你了。”眼前人正是代替生父游走武林从中穿针引线,以期对付荻花题叶的关键人物。

“哦~看来小姐是决心背叛师者了。”知晓对方定然蓄势在掌的铁竹笑尝试自救,“那就不知小姐是否想知道花对雪的真实情感了?”了然墨者身份无济于事的云麓天观遂抛出更有力的筹码,岂知持伞女子并不买账。

“可笑!”

己身情感岂容他人置喙,冷淡讽刺一句的玲珑雪霏扬袖气劲喷薄欲出,五指似有寒芒吞吐,清透如玉的素手袭向铁竹笑,最后停在其人后心三寸。

因为游走生死险关的云麓天观语速迅疾:“花甘为月失明,但雪呢?花又愿意为雪付出什么?”

正如铁竹笑能说动登虹造殛一般,简单四字便是靖灵君死穴,于玲珑雪霏亦然。

“如今小姐在荻花题叶的眼中或许便是修真院惨案的直接帮凶,”先前的引导造就几成定局的结果,“那么他会怎样做呢?”云麓天观目光玩味,“花会愿意为雪与兄弟反目,乃至挺身承担下这莫须有的罪名么?”

至此,花雪月分别遭遇了最为拙劣但又极为有效的挑拨,那么风呢?

日前为救小弟违反铁军卫最高宗旨向王上出手,反遭起肖的无情葬月背刺的风逍遥为苍狼带回苗王府看顾,却是从铁骕求衣口中得知意外消息。

“什么?人不见了?”饮者声音不由抬高了几分。

铁骕求衣给出肯定答复:“是。”

“在你眼皮底下,”对大仔保全能为有着十足信心的风逍遥狐疑道,“在王上的身边,就这样不见?”

“别重复相同的问句。”

“哪有可能?”饮者一面说着,一面作势往大门走去。

翘家心思尚未成行便为苗疆军首拦下:“你要去哪里?”

“找人啊。”风逍遥答得理所当然。

铁骕求衣:“你还有伤在身。”

风逍遥:“一点小伤。”

“我会派人去找。”苗疆军首的话意听来不容拒绝。

大脑疯狂运转的饮者找到理由:“我还在放假吧?”

岂知掌握最终解释权的铁骕求衣说:“收假了。”

“啊?你说什么啊?”风逍遥先是一愣,旋即双手捂耳装疯卖傻,“我听不到……我听不到……一定是耳朵受伤了。”说话间,饮者还暗自将期冀目光投向自家老大,似是希望百试不爽的这招不会失效。

“兵长!”苗疆军首语气转重。

“军长,再给我一点时间,”态度同转认真的风逍遥回首躬身恳请道,“拜托了!”

“嗯……”感知到眼前人真挚心情的铁骕求衣瞑目背手,给出额外偏爱,“最后三天!”

三天就是数天……自觉了解军长个性的饮者主观给自身扩假完毕后毫不拖泥带水:“再见!”言毕,他径自运起绝顶轻功离开。

‘如果月真的恢复了,那他一定会去……’心分二用揣度挚友去向的风逍遥改道往水月同天而行,来到中途遭人拦路。

“尚同会盟主·玄之玄。”认出来者身份的饮者心下警惕。

“省下无聊的戒备吧,”瞥视一眼对方暗自摸向后腰的手掌,蒙昧始觉道,“我并不是你的敌人……”

话音未落,有惊鸿一刀幻出千彩万幻,如梦网一般罩向玄之玄,因故最是知晓智者话术威力的风逍遥丝毫不打算给对方开口的机会,于是他出手了。

刀光一闪,刀风快极,刀势快极,避之不及的蒙昧始觉别无选择,唯有迎战,谜样的随形上手,飞星穿月一点突破。

横经长夜的灿耀晶虹透过刀风气网瞬间,捕风变招,纹篆叶理的轻薄险刃挥斩如梦,若一惊而醒,梦即不存,故此这一刀莫之能匹。

但此招终归落空,无形的迷惘丝线缠系刀锋令之一慢,这是危险更胜外物的智者话术作用之结果。

“但花呢,花是否会站在月的对立面?”

飞星弥散流萤逐月,布开点点致命杀机,刀光剑影,摧残落叶纷纷,交接越是密集,困惑越是难解。

如刀言辞锐利更甚真刀——

“分明知晓风之去向,却刻意隐瞒。”刻意隐瞒风月彼此际遇,某种意义上来说花正是当初令月落单遭围之推手,“墨改·碧潭映月。”

地生剑泉潮汐波涌,玄之玄借以错乱无差的冲霄剑气克制小碎刀步,此举本不该如此轻易,但风中捉刀眼下心境赫然影响武学发挥。

沉重情感连带捕风不得解脱,陷入剑笼囚网当中,蒙昧始觉饱提真元蕴于剑上,聚集四周风水元气,形成氤氲水镜浮空遮月。

墨改·潮信双涛

连绵剑意川流不息,于挥洒中带动薄薄水雾之气,刺向风逍遥同时不忘辅以言辞扰心。

“日前苗王擒拿无情葬月一战当中,其人亦置身事外。”

须知孤身的风中捉刀都及时到场,情报网广覆的还珠楼岂有不知之理,除非是故作疏漏。

“倘若他开口求情,苗王定然不会拒绝。”

那么,又是什么理由让花袖手旁观呢?

“现在,你不妨问问自己,风花雪月如此坚定的友情,又是如何分裂?”能破坏友情的东西,往往只有一种——

爱情!

当一个人表示他的苦衷就是爱的时候,很多话都可以不必再说了,他的理由已经充分。

心神潦乱的风逍遥掌下刀势更慢,此时玄之玄逼命一剑已至,潮信剑光分化牵制捕风,见缝插针的随形中宫直入疾点心槽。

这一剑会不会带走风中捉刀的性命?答案是不知道。

因为另一把刀,已及时斫中那柄剑,刀剑擦接带出星火四溅,刀光如梦——这一刀,是真刀,刀名断邪。

危急关头,不退反进欺身而上的风逍遥左手间不容发连出六刀,几能踏破贺兰山缺的六刀方向俱不同,角度也不一。

纵步杀·虚影

见状,眼神闪动的蒙昧始觉振腕调整攻势连作三度反扑,风中捉刀则分别以刀尖、刀锋、刀身破之,最后还是以刀意伤了对方。

当下断邪停在玄之玄喉间,一如此时搭在风逍遥肋下的随形,死地求生的饮者争得重伤换胜的可能。

“断邪?”感受着颈上冰寒的蒙昧始觉嗤笑一声,“倒不知,这刀,断的是奸邪,还是傲邪呢?”

惊心反问令人失神,玄之玄趁机离开,徒留面对心之歧路的风逍遥立足原地。

山林幽幽,冷风呜咽,风里人紧紧握住手中刀,这是来自挚友的礼物,但坦然接受的饮者从未考虑过不详之名背后的更深意蕴。

这是你给我的选择吗?花……风逍遥决定去问一问,于是来到路口的他选择转道而行。

还珠楼,埋葬完学弟不久的皇甫霜刃接到一纸飞书,是玲珑雪霏传讯,告知登虹造殛入世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