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原来你不是哑巴?”大山子瞪着眼睛,像看外星人一样盯着张开凤,其他两个人也是相同的表情。
“当然不是,我只是不想说话而已。”
“为什么?”大山子莫名其妙的问道。
张开凤突然笑了:“因为你们是坏人。”她突然觉得这三个土匪挺有意思的,原来确实挺担心自己的处境,毕竟土匪的名声一向不怎么好,烧杀抢劫无所不干,可是这几天接触下来,她在这三个土匪的身上根本没发现多么可怕的举动,最起码还知道给自己吃喝,也没对自己动手动脚过,凭这些迹象不难体会到,他们不是穷凶极恶之徒。
“坏人?”大山子哼了一声,撇撇嘴:“你们家才是坏人呢,你们全家都是坏人。”
“呵呵……”张开凤又笑了,从这名小土匪气鼓鼓的神态里她能脑补出,自己那个做事决绝的老爹肯定让他们吃了一个大大的闭门羹,看把这些孩子气的?
周泰安放下手里的碗筷,坐在一截木头墩子上好奇的看着张开凤,这个女人完全没有一点肉票儿的觉悟,厮混的熟了,居然和他们开起了玩笑,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此女胆子不小,而且也见过世面,绝不是屯子里那些胆小怯懦的女人能比较的,他认真的端详着女子的神态,想要看清她准备玩什么花招。
“你们不是本地的吧?好好的大头兵不当,怎么会混到打家劫舍的地步?不过你们运气实在不算好,居然挑到我头上绑票,这一次肯定是要无功而返了,弄不好赔了夫人又折兵也说不定。”张开凤注意到周泰安在观察她,这番话于是直接冲着他说。
“张小姐不是一般人啊!书上形容女人冰雪聪明也不过如此吧?”周泰安不得不说话了。
张开凤微微一笑,谦虚道:“小女子不过是个土财主家不受待见的儿女,哪有当家说得那么邪乎?”
“你要算不得冰雪聪明,那我们就都是傻蛋了,一段话里你不但看透我们的出处,还能分析出我们的处境,更隐隐约约暗藏威胁之意,刚刚这一句当家的,更不是愚妇之流短时间可以看透的,你真当我们是傻子吗?”周泰安笑着说。
张开凤绣眉一动,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家伙不愧是三个人里面的头儿,心眼子不少。
“说说吧!你有什么打算?”周泰安开门见山。
“我为鱼肉人为刀俎,在这种情况下,我一个小女子能有什么打算?还不是全凭各位好汉任打任杀?”张开凤摆出一副委屈的神色。
“哈哈!”周泰安大笑起来,笑得身边两个兄弟像看傻子一样看他,不知道他笑的是啥?
“我笑她爹呢!”周泰安指指张开凤。
“这张小姐一番话说出来,愣是让我想到一件事,女儿都这么聪明,她爹岂能是个白给?那么大个家业置办起来,没点心劲儿怎么行?我想是不是咱们露了怯,让她那个爹看出了门道,这才接连三次上门勒索都被人家当个屁一样无视。”
周泰安觉得自己分析的很有道理,不禁有点小得意:“你爹这是和我们斗心眼呢,他越显得不当回事儿,你就越安全,说不定到最后我们什么也得不到就能放了你……”他说着说着语音逐渐小了下去,因为他看到张开凤脸上露出轻蔑,摆明了是在讥讽他胡诌八咧。
周泰安在脑子里快速的分析起来,难道自己猜的不对?
“对呀!可不是嘛?哪个当爹的能如此沉稳大气的把自己女儿放在土匪窝里不管不顾?这事儿根本不是这么分析法……”
“你爹真的能狠下心来不管你?”周泰安还是有点不信。
“唉!你不知道,我爹一共三个老婆,我娘原本是他们家的佣人,生我的时候血崩而亡,她甚至连个姨太太的名分都没捞到,要不是仗着我是他嫡亲骨肉,恐怕早就死了,说句实话,那个家对我从来没有过一丝善待,我同样也没有觉得那是自己的家,那里只不过是我寄居的地狱而已……你们不会知道,我是怎么长这么大的……。”张开凤眼圈红了,头一次向外人吐露自己的心事儿,触动了她内心深处的伤痛。
三个土匪听得一愣一愣的,心也随之拔凉。
“所以,你们家是不会出钱赎票儿了。”周泰安完全明白了,他想不到这么狗血的剧情也能让自己遇到,出师不利,这头一锤子买卖就算砸了不说,接下来该如何善后更让他脑袋疼。
看着三个小土匪交头接耳,不知所措的样子,张开凤破涕为笑,这三个家伙简直太逗了,这个样子的土匪估计整个关东地界首屈一指再也寻不出第二伙儿,一个个简直就像三月里的小葱儿,嫩得清澈透明。
“此路不通可以选别的路走啊,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吗?我倒是有一个法子可行,只不过……”
周泰安笑了,这个女子终于还是憋不住了,她前前后后铺垫了这么多,要是没有目的话那才真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