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妾室是懂得看脸色,不敢在黏在老爷身上,而是开口柔声劝道:“老爷,二公子就算有错,也是您最喜爱的儿子,您可别为了外人,伤到你儿子呢。”
说完,她才扭着臀胯,心不甘情不愿,一步三回头得往外走。
这动作和神态在陶老爷的眼中是有吸引力的,在陶夫人等三个女性眼中,却显得太过做作。王丽容更是嗤笑一声,“没想到陶老爷一大把年纪了,兴致倒不错,难怪二公子如此风流,怕是家学渊源呐。”
陶老爷被这话提醒,停留在远去小妾腰肢上的眼神很快收了回来,低头轻咳几声掩饰尴尬,然后才接着问道:“不知道两位乡君,想要怎么处理这事?”
“很简单,两家尽快把亲事办了,全了双方颜面。”王丽雍说道。
“不可能,我才不要娶那个农女呢,年纪轻轻就不守妇道,谁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我的,我才不当那个冤大头呢!”
该做主的人还没发话,陶二就按捺不住了,他对郑春喜只是玩玩,怎么可能娶她,在他的意识中,只有像面前两个乡君这样的才貌家世,才配得上他家的门楣和自己这优异的皮囊。
陶老爷虽然有些气恼儿子的抢话,不过还是点点头说道,“既是两位乡君的朋友,陶某姑且相信这农女肚子里的孩子是陶家的,但是这样身份和品行的女子,当我儿子正头夫人是不行的,顶多就是一台小轿抬进来。”
王丽雍却并不打算和他们多做周璇,站起身子,“要么是三书六礼八抬大轿,要么是一尸两命再抬着尸首上公堂,告你家公子奸淫女子致人死亡,陶老爷好生想想吧。”
说完,她抬腿便走了,王丽容紧随其后,走到门口时突然转身笑嘻嘻得说道:“忘了说一声了,那农女的娘亲姓李,同青鹿镇李县令,可是同村同族人哦!”
陶老爷还在纠结的心,在此刻已经有了答案,民不与官斗,特别是他这种经商发家的,就算手里有些钱财,也挡不住人家当官的有意刁难呀,看来,这个农女,是注定要落在他家了,他心里陡然生出一股憋屈,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儿子,忍不住又踹上去一脚,生生让他吐了一口血。
而陶夫人,在王丽容和王丽雍抬腿离开后,就悄没声得跟了上去,一直跟到大门口时,才出声问道:“两位乡君这样撂下话,不怕被人说仗势欺人吗?”
两人的脚步一顿,回身望向陶夫人,王丽雍说道,“你家二公子仗着自己亲爹有钱,拿钱摆平那么多烂摊子,不也是仗钱势欺人吗?他可以仗他爹的势,那个你们瞧不上的农女,自然也可以仗她朋友还有族人的势咯。”
“两位乡君请不要误会了,我倒不是为我儿辩解,我儿虽于男女之事上轻浮荒唐,却从来是你情我愿,从无强迫一说,所以之前找过来陶府的,顶多是结果没谈拢,所以,我想提醒两位乡君,那姑娘拖到肚子里的孩子这么大了才累两位乡君出马,她也无辜不到哪里去,两位还请不要因为同情朋友而蒙蔽了双眼,被人当枪使了,连累到自己的好名声不值当呐。”
陶夫人苦口婆心得解释道,她对王丽容两人的事迹有所耳闻,知道她们曾经抗击匈奴救下许多青鹿镇人,也晓得她们带动了长流村的经济发展,她不忍心这样的好人被那品行不端的女子牵连,被人说是仗势欺人,所以一改自己平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处事风格,跟上来好心提醒道。
王丽雍感受到了陶夫人的好意,语气变得缓和起来,含笑说道:“陶夫人一片好心,我和妹妹心领了。也不瞒夫人,我俩亲自出马,却不是为了那姑娘一人,而是为了与她关联的更多人,毕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陶夫人大概懂了,颔首说道:“倒是我瞎操心了,两位姑娘年纪轻轻,能当上乡君,自然不是那等愚昧之人。”
一旁的王丽容见她温温吞吞的样子,想到她刚刚还想要护住陶二的举动,忍不住劝道:“陶夫人,与其操心我俩,不如您还是操心下自己吧。刚刚那个姨娘,看起来可不好相与呢,宠妾灭妻这种戏码,想必您也看过不少吧,就不需要我提醒了。”
陶夫人听到这个,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忍不住低头浅笑,再抬头,脸上的怯懦一扫而光,意味深长得说道,“两位乡君以为,陶二是怎样走到如今这地步的呢?”说完,她又恢复了如常的神色,微微福身,“劳烦给那位姑娘带句话,三日后,必有媒婆上门。”
王丽容和王丽雍表情一凛,“惯子如杀子”五个大字同时出现在她们的脑海,这陶夫人,深藏不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