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涨价了？”黄毛问。

四零四四四五一点头，从里头检出一张碾子大来，说：“我买第一张碾子大，这东西跟热毛巾一样，是最没用的神符，满大街都是，只要五点神力就能买下一张，还不如用它要花掉的神力多。但是到我来找你，这一张碾子大，你猜多少钱？”

“都讲了叫你不要绕弯子。”黄毛生气讲，边说便从墨案上弄了块垫布赶紧把散了一地的碾子大给包了起来。

四零四四四五一笑了下，说了句“习惯了”对她说：“两万神力，现在一张碾子大要两万神力啊！”

“嗯。”黄毛闻言，已经把四零四四四五一带过来的所有碾子大全打包装好了，打个结巴一个大袋子，她递给四零四四四五一道：“涨价了，那就好，赶快拿去卖掉吧。”

“卖掉？”四零四四四五一一听愣住了，但他马上就明白了过来，立刻拿了打包的碾子大就推门出去了，临走前只说了一句：“等我卖了，速速就来找你。”

黄毛见他出了门，扛着东西，快速进了花园，花园迷宫走两步便找到了下楼的出口，从出口钻进去。

黄毛忽然想到了什么，此时也顾不上迷路了，赶紧地跑到了东头观景台去等着。等了一会，可能是个三四分钟的样子，便见四零四四四五一抗着个包袱，走出了天上人间，走进了……

天上人间！

他出现在楼下的街市上，逆着人流而行，很快就消失在临街的店铺里。看到他消失不见，黄毛忽然间就解开了这个世界的秘密！

这个花园，这个迷宫，消失的三个女子。

那个楼梯，无头无尾的楼梯，消失的四个女子。

黄毛都明白了！

明白了。

“衣衣。”身后忽然有人唤她，她回头看到是如意。她才解开了这里，这个天上人间里天上人间中别有洞天的空中花园的秘密，情绪有些激动，她一下上前拉住如意问她：“如意，你说你能梦到什么，是预言吗？”

她过分激动的状态有些吓到了如意，她稍稍整理了一下，又四周打量了一番，看了没人后，才对黄毛说：“是的，我能梦到一些东西，我梦到……”

“你死了。”

“死在这里。”

“那你呢？”黄毛几乎没想什么就问。如意愣了下，而后对她说：“我好像没有，模模糊糊，但好像是没有的。”

“哦，那就好。”黄毛说。

如意歪着头看她，许久，她笑了，眯着眼睛笑得像一个小娃娃，开心地对黄毛说：“我很想你，很想，很想，我想我会变成这个样子，就是因为一直想着你。”

闻言，黄毛不禁低下头，因为她，没有想过如意。

只是一个土偶娃娃而已，她也没想过她亲手做的娃娃，会因为沾染了她身上的灵气而得以成妖，还能有一日再见。所以，离开了娥眉山，她就从没有再想过这个土偶娃娃。

如此纠结了片刻，黄毛对如意说：“对不起。”

没想如意听了，笑得更加厉害，摇头道：“说什么对不起，你又不知道我变成这个样子了。哈哈哈，九百年还是一千年。过了那么多年，在你心里我只是个泥娃娃，你不想我是应该的。而我想着你，因为百年以来，我只知道你。我的心里，眼里，只有你。”

“我……”黄毛张了下嘴，却忽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没了语言，好久她拉着如意的手，就那样拉着，一直拉着。

“如裳，我不想你死。”许久，她忽然说。

黄毛看向她，深呼一口气道：“若你的梦总是应验，那你保重好自己便是。”

“不，你不明白。”如意摇头，猛摇头，对她说：“之所以有我，我之所以有生命，都是因为你。如果你死了，我如何保重我自己都是没用的，我其实是不需要存在的。这个世上其实不需要有我。”

“你……”黄毛叹了一声，忽然明白她说的话是真的，每一个字，甚至说话间的每一次呼吸。而她看着这样的如意，自然而然便道：“我其实从没想过你，念过你。甚至……我从来都没思考过爱与不爱的问题，没有去想过一个人的生命会因另一个人而不同。我没有想过，从来都没有，就好像从来都没有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