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乘风桌案下的手紧攥成拳,脸上却不显紧张:“根据本县当年调查,贪污受贿的人是秦世焕。钱财大部分被他挥霍,小部分被秦泽带去了江城,最后官府只查封了秦世焕藏在庄子上的。此案已经了结,查封赃款也上缴了国库,不能只凭你一个人的猜想,便也要把这桩案子重审。”
秦世焕的案子万万不能重审,因为里面的赃款上缴国库不过九牛一毛,实则都进了楚萧两家的口袋。
“大人未看我呈上的证据,怎知是我猜想?我手里的正是秦世焕贪污受贿的证据,同时也是他的罪己书,每一笔赃款,都有记录,包括林招弟在经营宝昌布庄时利用他的名号,所得赃款都记录的清清楚楚,上面有秦世焕的亲自画押和私印。”
秦世焕临死的时候,并非大彻大悟悔不当初,如他自己所说,真正目的是要看余采薇和林招弟斗,更甚至和萧乘风斗。
秦世焕大部分是供出了自己的罪行,贪赃行贿涉及的人描述并不全面,只有极少的一部分人有记录详细,但这些也够用了。
余采薇觉得,秦世焕大概是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树敌太多,期待有一天自己的后代能够走出江城。
萧乘风强势反问:“秦世焕该招供的已经招供,他为何要向你一个民妇再招供一次?如果罪证是真的,你又与秦世焕是何关系?”
余采薇不卑不亢,对答如流:“我与秦世焕并没见过几次面,只因他知道林招弟恨毒了我家,不会停止对我家停止下杀手,注定要对立,所以他才会在被送去京都之前把罪证交给我。”
“这里面不止有他对林招弟的报复,也有他觉得自己活不到京都就会丧命,案件本身无法真正公布世人,有心之人在里面暗箱操作。”
“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料,秦世焕在送往京都的路上,服毒自尽。所有人都认为他是畏罪自杀,试问一个犯下如此重罪的官员,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见的?剧毒从何而来?他在大牢被关多日,要畏罪自杀早就畏罪自杀,为何要等到被送往京都的路上?”
是了,秦世焕是命官,楚云京可以让萧乘风审理,萧乘风却无法定秦世焕生死,他得去京都,经大理寺再查办。
萧乘风从中不知道贪墨了多少钱财,又怎么可能让秦世焕安全抵达京都?
“大胆叼妇,仅凭一个罪臣胡乱攀咬,你竟敢话里话外怀疑本县?”
如果不是在公堂上这么多人看着,邵师爷真的想把萧乘风的嘴捂住。
越是这个时候越要稳住,余采薇这妇人狡猾的很,句句不说萧乘风暗箱操作,却又句句剑指萧乘风。
萧乘风倒好,自己还给点破了,任谁听了不是心虚对号入座?
从听信林招弟建议仓促开堂,便是一步错,步步都错,萧乘风已然掉进余采薇挖的坑里。
今天这事,怕要难收场!
“我并没有怀疑说萧大人什么,或许是案件本身错综复杂,纰漏了一些事情,萧大人何必这般疾言厉色?”
邵师爷不停给萧乘风使眼色,他却只盯着余采薇好像要吃人。
无奈之下,邵师爷只好不动声色的挪动步伐,靠近他的身边用力扯他的衣袖,面上表情不变,唇瓣未动,似从嘴里挤出来的话,声音小的只有两人能听见。
“大人,不可在顺着余氏的话,你才是主导大局者。”
萧乘风怔了怔,反应过来立刻坐直身体,收敛起脸上的恼羞成怒:“此案是否有疑点,稍后本县会派人去查,邵师爷,你去把余氏手中罪证拿过来收好。”
章云岭斜看一眼邵师爷,萧乘风背靠楚家顺风顺水惯了,且性情刚愎,一点不容有人反驳自己。公堂之上,因余采薇的话,萧乘风漏洞百出,但他身边师爷是个有脑子的,时不时在关键时刻阻止。
不等邵师爷去余采薇手里拿罪证,章云岭开口说:“为了避嫌,罪证暂放本官这里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