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坊长工干勇先跪下,许是第一次面见县令紧张,不等萧乘风惯性询问,他就一股脑的说:“草民是靠山村的干勇,干老四是草民堂兄,草民可以为杨家兄弟担保,溪水绝对没有被污染,堂嫂周氏也不可能是喝溪水中毒死的,他们家距离溪流有一段距离,平时吃的是村里老井水。而且堂嫂身子骨一直不好,家里没多少钱,便一直拖着,鲜少给她瞧病抓药,兴许是病死的。”
有干勇带头,下游村落的百姓纷纷开口:“草民是吴藻村的,我们村处于下游最低端,之前也是水患最严重的村。一到梅雨季,上游下来的水别说淹没田地,连村庄都有大半泡在水里,溪水要是不干净,我们村一个都逃不掉,草民愿意为杨家兄弟担保,溪水绝对没有被污染。”
“草民是小坝村的,也可以为杨家兄弟担保,若是溪水有问题,那我们......”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但都是担保。
萧乘风便是知道,这些村民上堂改变不了什么:“担保不能做为呈堂证供,你们可有真凭实据证明溪水没有问题?”
林家村里正反问道:“下游这么多百姓吃水都没问题,还不能当成证据?请问大人,怎么就能见得死去的两人一定是吃了溪水才死的?”
萧乘风凌厉的看向林家村里正:“你是在质疑本县?”
里正毫不畏惧:“我质疑的是案件本身,要给杨家兄弟定罪,难道不应该拿出充分证据?”
干老四强词夺理道:“死了两个人还不是证据?感情不是你家死了人对吧?我上有老,下有小,现在媳妇还没了,以后的日子咋过?”
干勇说:“这些年了,我可没瞧着四哥对堂嫂多好。家里头,地里头,全靠她一个人忙活,你还动不动非打即骂,堂嫂身子骨为啥一直不好你心里没数吗?自从你状告杨家兄弟,家里日子也好了,鱼啊肉的天天紧着吃,敢问你有一点因为堂嫂缠绵病榻的担心吗?说实话吧,你是不是拿了谁的钱财,故意抹黑杨家兄弟?”
干老四眸底闪过一抹心虚,嘴上却依旧狡辩:“干勇,你如今在杨家酒坊混了个小管事出息了,学会空口白牙胡诌了,连堂嫂的死都不顾,帮着杨家来污蔑堂兄,就不怕天打雷劈遭报应?”
魏军对萧乘风说:“大人,这些人的话根本不可信,他们大多数家里有人在杨家干活,就算不是长工,每年地里的莲藕也是高价卖给了杨家,指望着杨家过活,只要死的不是自家人,他们就可以昧良心为杨家说话。”
萧乘风煞有其事道:“杨家在白石镇的确有些威望,尤其是镇东一代,官府为百姓生计着想,扶持了杨家的作坊酒坊,杨家借此给了镇东多个村落生计,你们因此为维护杨家,也是人之常情。但是犯罪就是犯罪,不能因为杨家利用官府扶持,为镇东百姓解决了一点生计问题,便可混淆是非。”
杨三姐气的快要冒烟,抬步也想走进公堂和萧乘风理论。
余采薇伸出一只手挡住她:“再等等。”
杨三姐指着公堂问:“还要等什么?萧乘风话里话外全是官府扶持的百姓,我们家其实也是受官府扶持的那一方。可实际上,当时官府也没有法子解决百姓生计,是我们家站出来承担了一切!”
余采薇冷凝的看着高高在上萧乘风,说:“没必要去计较这些,事实如何,百姓心里自有决断,我们只需要等萧乘风最后到底要如何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