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臻马来秦,公子政特来迎接。”
马车内的臻马听闻此话,顾不得穿鞋。
掀开车帘。
见前方有一英姿少女骑着高头大马,顿时眼眶通红。
虽时隔数年,但臻马一眼便能认出,那少女正是嬴政。
也顾不得穿鞋。
跳下马车,朝着嬴政狂奔而去,“少主!少主!”
嬴政也下了马。
迈步相迎。
待跑到嬴政身边,臻马涕泪横流,“自邯郸与少主分别,奴牵肠挂肚。怕少主在秦国饥了,渴了。无人能以照顾。如今见少主英姿不减,奴欣喜矣。”
“我也时常挂念臻姨。”嬴政眼眶也有些湿润。
她搀扶臻马起身,“父亲听闻你来秦国,特意让我前来迎接。”
伸手擦掉臻马眼泪,“你我重逢,当是喜事,又怎能以泪相顾。”
“喜不自禁。”臻马擦掉泪水,“喜不自禁。是奴失了礼。”
就在这时臻马的正室让两个孩子,凑上前去。
看到孩子,臻马哪会不明白正室的意思。
这是让她为孩子谋个出路。
这恰恰也是臻马所想。
她拉着两个孩子,开口说道:“臻忠,臻义,快点拜见少主。”
憨厚模样的少女还未说话。
年幼的孩童倒是先朝着嬴政拜道:“臻义拜见少主。”
孩童年纪不大,约莫六七岁。
有几分儒雅之气。
“臻义这孩子,从小就聪明。”臻马一脸慈爱,“一些学识,也是一点就通。只是没受过苦,有些娇养。若是少主不弃,可跟随少主身边侍奉。”
嬴政没有听臻马的话,而是看向冲着她傻笑的臻忠。
与数年前所见的臻忠不同。
现如今的臻忠,不再是眼中有灵光的三岁孩童。
而是身材比臻马还要高的少女。
眼中灵光不再,有的也只是浑浑噩噩。
肤色白皙。
身体纤细到如同病态。
想必受困于家中良久所致。
或许是认出嬴政,她一直冲着嬴政傻笑。
也许臻忠唯一能记下的。
也只有欲要跟随嬴政返回秦国那点事了吧。
“你……你……小……小了。”臻忠比比划划。
拿自己的身高和嬴政。
曾经的嬴政比臻忠高出半个身子。
现在,嬴政也只能到臻忠的胸膛。
“姐姐!”一旁的臻义拉了拉臻忠的衣角,“不得对少主无礼。”
臻忠委屈的缩了缩脖子,“我……我……她……好朋友。”
听到这话,嬴政一笑,“无妨。你放开她吧。”
臻义担忧的看了眼臻忠,又看了眼臻马。
见臻马好似想到难过的事情,偷偷抹着眼泪。
再看父亲,也同样如此。
臻义不敢拒绝嬴政的话,当即将臻忠放开。
嬴政招了招手,“过来。”
“……朋友……抱……。”臻忠张开双臂,向嬴政抱过去。
盖聂闪身,来到嬴政身前,“不得无礼。”
她伸手欲要拦下臻忠。
却被臻忠撞开。
盖聂惊异的看向臻忠。
刚刚她居然感觉是被战车撞了一下。
这个女子,好大的力气!
“公子,小心!”盖聂欲要抽出鹿鸣剑,将臻忠当场格杀。
“无妨。”嬴政摇了摇头,也展开双臂。
两人拥抱。
“去将我车中果脯糕点取来。”
盖聂看了一眼臻忠,从马车中取出零食交给嬴政。
嬴政如同哄小孩一般,将零食递给臻忠。
臻马此时说道:“少主,原谅我儿无礼。”
“无碍。”嬴政伸手打算拍拍臻忠的身体。
却发现臻忠竟把身子弯下来。
让赢政可以拍到她的肩膀。
嬴政一笑,在臻忠的肩膀上拍了拍,“说到底,臻忠也是因为我与父亲才沦落至此。”
之前要不是臻忠跟着返回秦国。
却遭遇了魏无忌猛烈刺杀。
也不会像如今这般浑浑噩噩。
“忠儿命苦。”臻马垂泪,“受不得半分富贵。”
“臻忠挺不错的,虽然浑浑噩噩,但难得糊涂,以后就留在我身边当个护卫。有政一口食,绝不会饿着她。”
“这如何行?忠儿愚笨,岂能跟随少主左右。不如让我儿臻义追随侍奉?”
“哈哈哈。政喜欢的就是愚笨。”嬴政看向臻义,“至于臻义,还是留在臻姨身边多加教导,日后想必也能承继母业。”
臻马一听此话,顿时大喜。
少主的意思是,日后让她将臻义当做接班人培养。
如同她陪伴赵姬般,陪伴在嬴政身边。
臻马纳头便拜,“多谢少主恩德。”
嬴政搀扶臻马起身,“无需多礼,随我入咸阳,父亲还在等你呢。”
臻马听后,当即惶恐,“少主先行,奴随后便到。”
嬴政没有多说什么,翻身上马,而后对臻忠说道:“你可会骑马?”
臻忠摇头,“我……我跑,马追不上。”
她也是个直性子。
话一说完,一溜烟的朝前方跑去。
嬴政见此,连忙骑马追了上去。
老天永远是平衡的。
失去某种东西,一定会给予其他东西作为补偿。
臻忠虽然不聪明,但跑起来很快。
普通的马压根就追不上。
嬴政胯下乃纯血宝马,倒是能追上。
但她并不着急,而是跟在臻忠身后,似乎是想看看臻忠的极限。
盖聂骑马来到嬴政身侧,开口说道:“公子,这个臻忠非常人也。”
“的确,跑如此之快,还不见气喘,的确非常人。”
“不止如此,此人似乎有千钧之力。若放在战场上,定是一员猛将。”
“哦?千钧之力?”嬴政诧异的看向前面奔跑的臻忠,随后笑道:“看来我是捡到宝了。”
另一边,臻马焦急的对正室说道:“速速准备凉水,我要在车内沐浴更衣。”
说完便向马车而去。
等上了马车,臻马想起什么,询问道:“可有香囊?”
“有的,要香囊作甚?”
“我主喜香。”
到达咸阳城后。
沐浴更衣的臻马,在嬴政的带领下。
于王宫之中,见到了赵姬。
一见到赵姬,臻马便跪了下来,“拜见我主。奴愚笨,贪恋小功,坏我主之策,请我主责罚。”
赵姬抬头看了眼臻马,“这些年在赵国,倒是瘦了,想来吃了不少苦吧。”
“为我主之业,莫说区区荤腥之肉,哪怕要奴之性命,也在所不惜。”
“你还是如之前那般。”赵姬一笑,“到了秦国,可不会如赵国那般轻松悠闲,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
“愿为我主效力。”臻马抬起头,“敢问我主,需要奴做些什么?”
“现在,你要做的是熟悉咸阳城的环境。”赵姬用手指点了点桌子,“现在还不到用你的时候。”
赵姬在等,等一个让他插手朝堂的机会。
而这个机会,他等了数年。
如今,终于快等到了。
“诺。”
一连数日。
赵国丞相臻马叛逃入秦,投靠赵姬的消息,不胫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