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宸有些不解,“太后的意思是?”她思索了一番,“难不成是要挑拨赢政与赢蛟之间的关系?”
赢蛟带人欲要硬闯入寝宫一事。
其实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说难听点,便是谋反。
说好听点,小孩心性,不明道理,故而犯错。
要真想治罪,赢蛟不死,也得彻底与秦王无缘。
不想治罪,也能一笑而过。
芈宸继续问道:“若赢政不愿治赢蛟的罪?”
幔帐内响起华阳的声音,“那就弹劾嬴政做法有失公允,不可掌管朝政。”
“此法妙啊。”芈宸竖起大拇指,“如此,赢政与赢蛟,只能取其一。若赢政治赢蛟之罪,赢蛟背后的韩系势力,岂可善罢甘休?定与赢政身后的赵姬,不死不休。若赢政不治其罪,那赢政便不适合做未来的秦王。”
听到芈宸的夸赞,华阳并没有高兴,反而叹了一口气。
“太后为何叹息?”
“我们皆小瞧了那个赵姬。”
“赵姬,不过一男子。虽有强悍的铁甲军,但在朝野并无根基。不足以成为太后之虑也。”
“你不知晓。”华阳淡淡说道:“之前,赵姬回秦,落了我的面子。我便派人前去赵国,探查赵姬的虚实。知晓赵国如今的两位丞相吗?”
“臻马与郭开?”芈宸若有所思,“难不成赵姬身后有这二人的影子?”
她一笑,“如此,咱们岂不是能说赵姬勾结赵国,欲乱秦国之政也?如今赵姬封闭赢子楚重病的消息,百官对其皆有异议。若加上这个名头,可致赵姬于死地也。”
“错,并非臻马与郭开站在赵姬身后。而是赵姬站在这两位丞相身后。”
此言一出,芈宸震惊,“什么?!”
“知晓那大同交易所吗?”
“自然知晓,此交易所之名,响彻七国。也是赵姬的产业。不过,这也无法让两个位高权重的丞相,为其效力。”
芈宸不理解华阳为何这么说。
如今七国,谁都知晓现在的赵王昏庸。
那也就意味着,朝政皆由臻马与郭开掌控。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丝毫不夸张,甚至还有些贬低。
既然如此,何必受制于所谓的大同交易所。
甚至是作为男子的赵姬?
大同交易所虽然响彻七国,但终归只是商人汇聚之地。
赵姬更是上不得台面的商人,还是奴籍出身。
除非臻马与郭开,脑子有病。或者是色迷心窍,才会受制于赵姬。
可到了臻马与郭开的那种地位。
美人,只是唾手可得之物。
就算喜欢女人。
也会有大把女人,放弃尊严,甚至是无视天下人轻视的目光,乖乖躺到其床上。
只为获得上升之资。
芈宸实在不理解华阳的话,“太后,消息是不是有假?”
她不敢说华阳太后是不是看错了。
只能质疑这个消息。
“不会错的。探子是从郭开口中而得知的消息。据郭开所言,臻马原来只是为赵姬驭马的仆从,后来为赵姬掌管大同交易所。最后在赵姬的扶持下,当上了赵国的丞相。而郭开,自嘲乃取机投巧之人,也是赵姬一手扶持,方能接近现如今的赵王身侧。甚至是赵王,也是在赵姬的帮助下,当上了赵王。”
“这···这···怎么可能!”
“我也不敢置信,可事实确实如此。”
“不···不可能的。”芈宸还有些不相信,“赵姬虽有些本事。可他在赵国,是以赢子楚的丈夫身份,在赵国立足,更是在赵国没有任何根基。能组建一个大同交易所,已经足够让人匪夷所思。掌控赵国丞相?甚至是插手赵王继承,这···。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她对华阳拱手道:“会不会是情报有误,郭开故意散布而出。”
或许是想到了什么,让芈宸肯定道:“定然是郭开看中了大同交易所的利益,故而放出如此荒唐的消息。想让我们杀了赵姬,从而坐收渔翁之利也。”
“或许吧。但此事乃探子与郭开恩爱时,郭开意乱情迷下说出,应不会有假。总归小心为上,是不会错的。”
芈宸陷入沉思,“若当真如此,这赵姬当真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她抬起头,看向幔帐,“太后告诉我此事,是要我放弃对付韩系与宗族势力,转而先对付赵姬?”
“不是,只是提醒你,小心这个赵姬。”华阳太后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个赵姬,虽然不是可以小觑的人物。但并没有在朝堂内扎根。所以暂时不足为虑。我们首要的目标还是韩系与宗族。等解决了她们,我们掌控了朝堂上下。那个赵姬就算再如何的有本事,也只会是秋日的蚂蚱。我们想碾死他,就能碾死他。”
顿了一顿,华阳继续说道:“虽然如此,但还是得小心这个赵姬,扰乱我们的部署。我让你向赢政弹劾赢蛟。就是想让赵姬与韩系势力,水火不容。既能避免两者相互勾结,给我们制造麻烦,也能损耗其两人的心神。”
“我知晓该如何做了。”芈宸拱手一拜。
她需要好好消化这令人感到离谱的消息。
“对了,蒙骛可有消息?”
“暂无。从被魏无忌围困后,便没了任何讯息。朝堂之中,有人推测蒙骛是不是已经战死沙场。”
“没有。”
“太后如何得知?”
“还是因为郭开。根据郭开所言,让李牧退兵,甚至是赵国近日以来的兵力调动,皆是赵姬的手笔。为的就是救出蒙骛。”
芈宸连忙问道:“那有没有救出蒙骛?”
蒙骛是生是死,芈宸并不关心。
甚至她还巴不得蒙骛死。
如此,就没人能与吕不韦争夺军权。
“郭开没说。探子也不好多问。不过,依照探子所说,郭开的心情大好。如此推测,这个蒙骛应该是脱了困。正隐秘的向秦国赶来。”
芈宸冷笑一声,“就算脱困了又如何?致使秦国损兵折将,虽有些许功绩,但不足以弥补过错。等她回国,我必想办法杀她。”
她行了一礼,“太后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你知道就好。退下吧。”华阳太后挥了挥手,“不要打扰我欢愉。”
“诺。”芈宸没有立刻退出去,而是站在原地,一脸纠结。
见到这般情景,华阳太后询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情?”
“启禀太后,近日以来,百官对于你圈养面首之事,颇有微词。”
“谁如此大胆?”华阳太后站起了身,“居然管到本后头上。”
“百姓之口,无法绝之。为了避免日后有人因此而针对太后。”芈宸劝道:“太后行事,还是小心一些。不可因为这些许小事,而坏了我们的大计。”
华阳太后冷笑两声,“如今,虽然我未能掌控秦国上下,但大权在手,谁敢妄加对本后非议?”
“放出风声,谁胆敢再议论本后,格杀勿论!”华阳太后看向芈宸,“现在,出去!”
“诺。”
芈宸退出寝宫。
走了没一会儿,转头向后面看去。
她并非是一个受制于男人的女人。
如今,听从华阳太后的话,是因为想要依靠华阳太后,来争夺秦国的权利。
一旦楚系势力,彻底掌控秦国庙堂。
她的屠刀,第一个就斩向华阳。
没人希望自己的头上多一个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