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坛在空中旋转了几轮,狄青手忙脚乱的才勉强接住,但还是晃了些酒出来打湿了他胸口的衣服。
不过狄青也没太在意,抱着酒坛一屁股坐在了贺楼听肆身边,仰头喝了一大口之后,才说:
“陛下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偏心了,虽然让人寒心,但不至于让你来喝闷酒吧?”
“他不配。”贺楼听肆半阖着眼,视线似乎有些飘远,脑海中出现满室红烛的雅阁里,女子含笑的眉眼。
“傅闻烟,已经厌极了我。”他一字一句的说,落寞的样子看得狄青颇为讶异。
听到傅闻烟三个字,狄青想到那段被揍的经历还是有些头皮发麻。
他干咳了一声,随意回道:“你和傅闻烟立场不同,各自为主,她厌恶你不是应该的吗。”
而且傅闻烟那女人一看就不是善茬,自己不过说错了一句话,就被她揍得全身上下的肉都痛了几天几夜,偏偏外面还看不出什么伤来。
对敌人她会喜欢得起来就真的有鬼了。
“是啊……”贺楼听肆扬起头又喝了一大口酒,无论从任何一个角度来说,傅闻烟都不会喜欢自己。
她喜欢温让辞那种温和俊逸的男人……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贺楼听肆的情绪似乎去的很快,哪怕他此刻依旧一身酒气,但身上那股子落寞的气息已然消失不见。
狄青嘿嘿笑着:“这不是怕你心情不好,来陪你聊聊天嘛。”
他凑到贺楼听肆身边:“不过我看殿下也不是心情不好的样子。”
以往贺楼听肆心情不好的时候,以他为中心方圆十里的活物都不敢大声呼吸的。
贺楼听肆扯了扯嘴角,没搭理狄青。
他一手搭在石凳上,随性恣意的靠着草地上的假山,勾人的桃花眸微微阖着,仰头喝酒时更是别样的潇洒养眼。
狄青觉得若不是有五皇子的这层身份的桎梏,也许他会是一个让人艳羡的江湖侠客才是。
想了想,狄青还是试探着问道:“殿下,你想当皇帝吗?”
如今宸帝的儿子中,只有贺楼听肆和七皇子贺楼旭晨能争一争这个皇位,其余人在五年前都死的死、残的残早就和这个位置无缘了。
或许在旁人看来贺楼听肆自从定京开始便是奔着那龙椅去的,可狄青却觉得贺楼听肆根本不喜欢那个位置。
他在朝中争权夺利,更像是为了报复曾经遭受的不公,以及证明哪怕被抛弃数十年,他回到定京,也依旧是宸国最让人忌惮最优秀的皇子。
“那个位置谁不想要?”贺楼听肆假装没听出狄青的言外之意,越多人不希望他争他抢,他就偏要把他们想要的全都抢过来。
他不喜欢没关系,看到那些人敢怒不敢言他就开心。
他们越是想把他往泥泞里踩,越想把他当成旁人的垫脚石,他就偏偏要所有人经过他这块垫脚石时都硌得脚疼,狠狠的摔一跤。
然后永远的将他所处之地奉为禁地,不敢靠近没胆触碰。
狄青听着他这随意的回答,“嘿嘿”笑了起来。
“谁都想要,但殿下你肯定不想要。”狄青许是喝的有点多了,整个人都有些放肆起来。
他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殿下,我虽然没多了解你,但我就是知道你不想要那个位置。”
“哦?”贺楼听肆抬眸看他,问:“为什么?”
狄青看他:“殿下眼中没有野心。”
这话是狄青的父亲说的,但是狄青也很认可。
因为贺楼听肆眼中只有杀意,只有把这些欺辱他的人都送下去的杀意。
争权夺利,只是顺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