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专访是半官方的木星第六电视台主持的,一般政客根本不敢上去出丑。其观众包含大量的城市工人、服务业者、农民和体力劳动者,而这其中又有不少曾经是移民或者就是打黑工的难民。
“。。。。。。未央的民主是拉格朗日的普世价值,哪怕我的只言片语不能改变什么,但我们是否能真的去思考这个事情?当高高在上的权贵阶级只顾朱门酒肉时,当泾渭分明的中产阶级漠不关心时,穷困潦倒的底层群众并没有享受到民主的优越性。。。。”
大量的排比句和旁征博引,让专访变成了佩琪的演讲台。
她的策略很简单,用魔法击败魔法。
你不是民主嘛?你不是普世价值吗?你不是世界灯塔嘛?
底层群众是不是“民”?外域难民有没有资格享受“普世价值”?偷渡客往“世界灯塔”跑有没有错?
你敢说个不?你可想清楚了?
记者只能尴尬的成为陪衬。
她的这番专访,立刻受到了木星社区的欢迎。略带圣母的言论,反而为她争取了不少好感。
因为,这种话只有在这种金发美人嘴里说出来,才不显得那么违和。如果是某个高高在上大腹便便的政治家说同样的话,那肯定会被戴上“伪善”的帽子。
在参加几次公开的专访后,桃晓隐晦的抛出一套政治观点,叫“广泛民主”。
每个人都有生存的权利,每个人都有表达意见的权利,每个人都有不受压迫的权利。
你先别问社会资源够不够,也别问这观点是不是太幼稚。
你就说这个观点“正不正确”吧。
何止正确,简直太踏嘛正确了。
加上“女人”,“异族”,“受害者”,“同情穷人”等诸多要素,简直政治正确到马了去了。
两个女孩就这么找到了自己的“政治生态位”,这个赛道不能说前无古人,但一定是后无来者。
这是专属于她们俩的赛道,此刻的地球圈,居然找不到像样一个竞品。
等对面找到类似的人设来竞争时,佩琪桃晓这边早就拿出一大把“黑人肥胖素食双性恋抑郁症动物保护主义者”了。
一次两次还好,每次佩琪都这样,总会有人闻出味道。
五天之后,从比邻星匆匆赶来的杰弗逊,还没来及倒时差,就跑去佩琪接头。
两个人在民保党的办公室里讨论了一整天。
“小姐,几个月不见,您似乎成长了很多。”杰弗逊看着佩琪给的方案书,啧啧称奇:“实在不敢相信,这个方案书是您写的。”
女人莞尔一笑:“人总是要成长的,杰弗逊先生,不要让我的投资打水漂哦。”
用不了多久,更加激烈的言论就会在地球圈的各个底层社区出现。
杰弗逊还是有两把刷子的,竞选办公室筹备工作异常顺利。各种情报专员,统计师,文员,律师和说客被招募进队伍。
当然,主要还是桃晓有钱,她玩得起。
这个时候她们还没有被建制派所重视。大多数的高层竞选者,都在权力集团和政治家族之间徘徊游说,只要能获得这些人的支持,那么席位自然水到渠成。
去拉拢底层?且不说底层会不会吃这套?如果一个传统政治家真的跑到贫民窟里,那他就和“未央权贵俱乐部”说再见了。
对于塔城千金和杰弗逊的动作,大部分人都认为这是“有钱小姐的游戏”,并讥讽嘲笑道:“财团的公主似乎还以为,自己在安东塔斯城里,只要通过钱就能收买人心。安德鲁小姐根本不知道,用钱是买不来民主的”。
当然,这句话的后半段应该是:民主除了要花钱,还会得拉关系。你要知道敬酒,知道阿谀奉承,知道结党营私。
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最先觉得不对劲的是木星工业和盘古重工。他们发现杰弗逊的民保党大部分竞选拉票地点都在自己的地盘。各种工厂,船坞,物流园,底层社区,甚至贫民窟里。杰弗逊带着一群人,穿着黄色小背心和安全帽,散发传单和演讲。
这些脏乱差的地方,平时绝对没有政治家来。他们唯一的存在感,就是放一些电视演讲,或者由公会发放一些食用油和洗发水。
杰弗逊不愧是三线小党党魁,毫无架子的在工人和农民之间穿梭。
而更让人吃惊的,是那个光鲜亮丽的塔城千金。
她也穿个黄背心,跟着站台。
这个万亿财团的继承人,居然真的和满手油污的工人们握手交谈。为带孩子的偷渡者赠送食品,在又脏又乱的厂房里修发电机。
是的,你没看错,她在修发电机。
直播视频里,桃晓把头发扎成马尾辫,带着静电手套,极其熟练的用棘轮拆解电机外壳,然后更换配件。
“666,这玩意居然是卡里莱恩科技的系统!兄弟,给我测电表!”
女人的脸上是凝固的机油,强烈的反差感让直播间的观看人数快速上升。
从她的表情里,看不出任何不满意。
“劳动是光荣的,我仅代表民保党和我个人,感谢你们为社会做出的贡献。”
她的举动迎来底层的阵阵喝彩。
桃晓自己肯定是没办法完成这些工作的,好在佩琪自己从小就在农场长大,维修各种农具电器那是手到擒来。
当然,在这种环境里,我们的塔城千金还是会本能的反感。但当她看到佩琪乐在其中时,也尝试着接受这一切。
佩琪可不仅仅会修东西。很快,她就要露出“獠牙”。
“。。。。你们是人,他们也是人。”在另一场直播里,穿着工装的塔城千金,站在一台矿机上慷慨激昂:“凭什么你们就要996,住在狭小的宿舍里。凭什么他们花天酒地,住地球的独栋别墅里?”
“。。。。这些高高在上的政客们,他们向我们无条件的索取选票,却从不兑现任何承诺!我们要明白,无产阶级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说的对,说的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