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齐武在了。差两个侍卫过去与他说一声。李杰现在羽林卫,离着东宫近,差个腿快的也报给他,”晴翠又转过身来,往穿着从使衣服的人堆里看,“紫竹,紫芸,你俩也拿令牌出宫,叫郑尚书与秦尚书回来,我还没办过这等大丧仪,须得她们帮忙支应。”
此时凌清辉第一遍哭止住了,有些回神,晴翠便说:“穿好衣服就快跟我走,我还没叫人撞丧钟。”
凌清辉忙说:“等我们去过再下这些令不迟。”与晴翠急匆匆出了门,在半路与明璋汇合,三人一起带队赶至松鹤斋,先哭了一场,凌清辉又大怒质问守夜的一干人等,来回审问三四遍,仍有些不可置信:“太后今年七十岁整,我正要大办寿仪以尽孝心,怎就弃我而去!”
秦三娘进来,低声向晴翠禀报:“娘娘,飞织令那边已在赶制衣裳了,旧年库房里还剩了些,都拿了来,数目不多,先叫宫人们换上吧?”
晴翠拭泪道:“叫她们轮流去换吧,不要太乱。我们的也快些,免得失了礼。”
章嬷嬷心里藏着事,便趁松鹤斋忙碌时悄悄离开,然而晴翠已下令封闭宫门,她为尽快出宫,只能选择走香道。
然而刚到僻静处,便被人逮住了。
“惠太妃?”
惠太妃静静站在树荫下,笑容恬静,一如当年等候先帝那般:“你这些日子来去匆匆,是为了什么呢?”
荣安公主等外臣得到消息时,已是将至日落,众人各怀心思,又要做好面上功夫,家家忙得人仰马翻。
荀泽因凌清秋举荐才入礼部,本来定南郡王府倒台,他该受些影响,明璋打算的也是让他暂且“沉寂”,和故纸堆作伴两年再起用。然而太后身体不佳,春寒料峭之时还让人去爬帝陵,礼部尚书常鹤年纪大了,又不想得罪陈旭,这苦差事便被派给了荀泽。
荀泽刚从帝陵回来,还没得空联系明璋,说一说自己发现的异样,太后又没了,礼部忙得鸡飞狗跳,也顾不得那么多,逮谁算谁,统统干活。
偏偏汝阳王也不安分,两个儿子获罪赐死,他也受牵连降为郡王,心里岂能平静?想到儿子在朝中还留了个荀泽,便来暗中联系他。
荀泽热泪盈眶:“您要怎样报仇?臣必当殒身以报主上知遇之恩!”送上门的功劳啊!
汝阳王恨声道:“我要她两人同日死!”
荀泽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脸色已经茫然了:“谁和谁?”
“凌清越与凌明璋!”汝阳王咬牙切齿,“我不必出面,管教她二人都死在我手里!”
你要有这等本事,你俩儿子还至于保不住?荀泽腹诽着,面上很是热切:“请王爷指点。”
汝阳王长叹一声:“唉,其实这样的事,不适合你。你原该为察举中兴振名……可我也没有办法了。”
荀泽明白了,恐怕凌清秋只顾着摆弄他那点权术心机,老王爷压根不知道自己是小儿子招揽来的谋士,只当个被举荐出来的士族代表,因此抛出话来:“王爷,我虽是文弱书生,却一向仰慕班超,渴望效仿之!”
“唉,我倒也不是叫你做这样危险事。你是个执笔的,你看看怎么样能联络东宫,去送个信又不叫她起疑。”
荀泽忙问道:“王爷要让小人送什么样的信?”
“我是这么想的,他凌清辉不是说,我儿隐瞒封地铁矿出产数目,阴养死士,意欲谋反吗?我就让他真的死在乱兵之中!”汝阳王冷笑,“高陵那地势,正适合打个伏击。你就去告诉凌明璋,就说凌清越在万德府夜光郡私养甲兵,如今已秘密埋伏到高陵,只待送葬时击杀她与帝后,好登大位。”
荀泽故意一脸迷惑:“可是王爷,如果东宫不相信呢?”
“那就让她派人去看看。”
荀泽若有所思:“王爷早埋伏好了迷惑她的人手?”
汝阳王疑惑道:“孩子,你刚从高陵回来,就没察觉有什么不对?”
荀泽茫然摇头。
汝阳王更加不忍:“算了,我换个人吧。你这般单纯,还是不要涉险为好。”
荀泽激动万分:“王爷,我受主公重恩,无以为报,都说书生百无一用,请让我做个可用之人!”说完倒头下拜。
“快起来,快起来!”汝阳王露出个满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