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京鑫下定决心，要亲自杀死徐京森。

她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徐京森并不意外。

他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即使死，也会死得很幸福。

能死在徐京鑫手里，更是让他有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可是只剩了你自己，我害怕你失去方向，无法好好生活，”他看着徐京鑫，笑道，“没想到我死前最担心的竟是这个。”

“不用担心，”徐京鑫眉头舒展，“小颖与我在一起。”

徐京森愣了一下，平静道：“那就好。”

“从我开始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我就清楚，无论人类最终是否能胜利，我都得死。”

“与我相比，你还是太温和了些，但这些事总要有人来做，我来做，好过你来做。”

“是的，我知道，”徐京鑫像幼时那样抱了抱他，“我知道。”

“我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后悔，直到徐忆颖参加实验时，小云出现了，”徐京森仿佛变成了孩子，他有些哽咽，“我宁愿杀了她，都不想让她承担那样的痛苦。”

“小云看着我，求我继续实验。”

“我后悔了，真的，姐姐，那时候我后悔了。”

“我后悔了，但我不认错。”

“我没有错，改造者试验也没有错，除了那些试验品和改造者，没有人有资格评价我。”

徐京森死在“人类英雄纪念碑”落成之前，人类对已死的人充满宽容，许多人要求把徐京森的名字填在碑上。

徐京鑫没这么做，想来那些牺牲的改造者，恐怕并不愿意与徐京森出现在同一块碑上。

他的追求已经实现了，后人评判，他并不在意。

新历二年三月，徐京鑫把西方军区事务交给郭广震，自己带着柏妮丝、许方圆、李超和赵孟冉，开始绕蓝星游历。

这次游历，既是为了蓝星统一大业，也是为了教学生。

令徐京鑫没想到的是，最令她操心的学生竟然不是李超，而是赵孟冉。

这天，再次被赵孟冉气到的徐京鑫打给了庄默。

“你告诉我，你之前是怎么教冉冉的？她怎么会被养成这个样子？”

庄默啃了口刚烤好的玉米，疑惑道：“冉冉怎么了？多乖啊。”

“乖？你说的是赵孟冉？一天不见血就闷闷不乐，杀人杀得毫无心理负担的赵孟冉？”

庄默当即不开心了：“我们冉冉从不滥杀无辜，她杀得都是该杀的人！”

“有人该死，但不该死在她手里，”徐京鑫揉了揉额头，“年底就要立法了，人人都在适应新生活，但冉冉……我害怕她无法适应。”

“您放心吧，”庄默又啃了口玉米，“冉冉很乖，不过是有点一杀人就兴奋的小毛病，实在不行以后安排她进执法部门嘛。”

“执法？你又不是不清楚，她想获得的是战斗时九死一生的快感，但这种快感上限在末世时被提升得太高了，现在虽然多变异生物，但随着槐树的稳定，变异植物也越来越稳定，聪明点的变异动物更是不敢惹她。”

“异种灭亡后，她更爱杀人。”

庄默沉默了两秒，说道：“您放心吧，冉冉不会滥杀的。”

“她只是适应得比别人慢了一些而已。”

“直到现在，她晚上还要把纸异种摆在床边才能入睡，最多睡不过三个小时，”徐京鑫说道，“我不是怕她将来滥杀，我是怕她在相对安全的环境里，无法好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