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浪抬头，闭上双眼，深深呼吸，将胸口的浊气吐出，大概又做个两个深呼吸后，这才睁开双眼，平静的回道：“我放不下的是曾经的自己！”

姜可然上前，将王浪的头埋进她的胸口，像是一种安慰，也像是一种保护。

“都过去了，昨日之事不可留！”

王浪依旧摇头：“不！他在，一直都在，那个卑微的，弱小的，无助的，任人宰割的王浪一直都在，哪怕宇宙毁灭，时空倒转，他依旧都在，就在我的脑海之中！永远不挥之不去。”

姜可然心疼的看着王浪，她从没有见过王浪这样，如此的脆弱！

“对不起王浪，如果当年...我能早一点找到你，或许就不会这样。”

王浪不由的握紧了拳头，他回来了，第一时间就回来了！

哪怕地球都过去五千年了，他依旧要用大逆转之术回来，他一生中最意难平的地方就在这里。

王浪的眼神逐渐迷离，他缓缓说道：“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弥补自己？重新来过？可是又有什么意义呢？那个卑微的王浪就在哪，不会因为我的出现就消失，发生过的事情就是发生过，即便我扭转时空，改写了一切，将年轻的王浪抹杀，让所有人都不会在意到他的存在，但又有什么用呢？因为我知道，我清楚，我明白，我记得！所以他就没有消失过！”

姜可然沉默不语，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王浪，那是他的心理阴影，算是他挥之不去的心魔。

心魔这种东西不会因为时间而沉沦，不是因为世界而变化，他就是你，除非你死了，否则他就在那！

每一个人都有这样心魔，因为所有人都想要重来一生，都想要重新来过，因为他们对自己的过去不满意！

王浪说着说着就笑了，他起身微笑着，淡然说道：“可然！你说...人死过之后都会看透，孟娇如此，叶凡如此，你也如此，为什么我不行，你说我已经转世九次，为何还没有看透呢！为什么我依旧放不下自己？”

姜可然沉默着，良久才开口道：“有些人，哪怕死一千次，一万次，依旧初心不改，王浪！你就是这样的人，你转生九次，却几乎没有变过！你一样的执拗，一样的固执，一样的讨人厌，甚至就连敌人都是始终如一。”

王浪转头看向外面的天空，他眼神迷离，他想起了姜可然曾经说过的话，轻声问道：“可然，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殉道者一族是一种诅咒？”

姜可然浑身一颤，她从没有想过这一点，因为她不记得最早之前的事情，没有人知道，但是殉道者一族不死不灭，永世轮转是铁定的事实。

乍一听这好像是一种天赐的神通，但是王浪如此一说，姜可然愈发的感觉后背发凉。

永世轮回！何尝不是一种诅咒？

姜可然不敢多说什么，因为王浪不光是这一世意难平，他的前九世都是如此。

一旦让王浪全都想起，一定会把王浪打击到一蹶不振吧！

前世的那些亲人，朋友，甚至是王浪的女人，现在无一存在！

永生！真的是一种诅咒！

好在王浪跟她不一样，记不得前世，当真是不幸的万幸吧！

“别怕，至少我一直都在，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永恒！”姜可然平静的回道，却不禁将王浪抱得更紧。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这一场告白横跨生与死！不知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