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瞒不过我,我每次见到你时,你看我的时候,分明就是在看另外一个人。”
我就被他抱着,倒是心里没有那种排斥的情绪,就是这么近的距离,能够看到面具下那双深谙的眸孔里,藏着道不尽的话语。
我不知道去哪,周围的景象已经不再重要,我已经虚弱的无法转头去看。
他往前面走着:“你身体伤的很重,不要说话。”
我摇了摇头,含笑道:“其实,我很小的时候经常做一个相同的梦,梦到一个梨园,还有一株盛开的古梅。”
“有时候是皑皑白雪,有时候是春意盎然,秋风落叶……可那古梅下始终有一个人。”
“好像在等着谁一样!那时候我太小,就远远地看着,等到我有一天想要走过去的时候,他却消失了。”
“后来,大一些我就不再做那个梦了!”
我盯着那张鬼神纹路的面具,那双长长的睫毛微卷,眼睑垂落,有万千哀伤无法言表。
我一笑:“不要皱眉,皱眉的话脸就不好看了。”
他蓦然停顿脚步,眼神落在了我的身上,一瞬间有了恍神。
“怎么了?”
他突如其来的轻颤,让我疑惑。
他微微摇头,继续朝前走去:“没什么,只是你刚才说的这话,曾经……她也说过。”
“可我,终究不是她!”我说的很轻,他应该听到了。
他脚步未停,不发一言。
“我如果是她的话,也一定不想你这个样子。”
我盯着他道:“每次见到你的时候,我的心里都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就是永远都开心不起来,莫名其妙的感觉很难过,哀伤!我想,应该是她的缘故!”
“如果,有一天我也如她一样,纵然是我身陨道消,也一定希望他能好好的活着,就算是忘了我,我也不想他永远活在面具之下。”
“因为,那样我会更难受。”
他声音充满无尽的惆怅,低喃道:“你说,这天底下花能重开,树叶凋零,在下一个年轮又会生长新的嫩叶!可为何,已经一千多年了,她却还不回来!”
“那古梅,那株她亲手种下的百桑,还有她在相思崖上刻的字,一切都还在,可我走了一遍又一遍,却唯独不见她。”
“你说,这世间如此大,为什么偏偏就容不下她?”
我心痛的轻声说:“每一个年轮的花会重开,可凋零的那朵,却永远都不能再回来。”
“那株古梅,还有她亲手种下的百桑,其实一直在变,只不过你眼里只有她,看不到罢了。”
他喃喃:“或许吧……”
“可是,面具一旦戴久了,就摘不下来了。”
我轻声细语地说,不过已经虚弱无力,累的情不自禁的闭上眼睛。
“安心的睡一觉,不会有人打搅你的。”
我的耳边,呢喃的声音越来越小。
那个梦,居然又出现了。
皑皑白雪下,那株盛开的古梅却绽放的异常灿烂。
树下。
站着一个一袭红衣男子,尽管只是背影,便能看出惊艳绝伦。
有一排脚印,似乎从很远的地方走来。
他的脚下,一张嵌入雪中的面具,已经快要被完全覆盖。
衣袂猎猎,那红衣在雪中的身影,孤独的让人心疼。
他回眸,皑皑白雪的光让我看不清他的容貌,唯独他薄唇微启的笑,是那么显眼。
梦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