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是特来向望诸君求教的!”
“向家父求救?”乐闲听闻此言不禁哈哈大笑。
田秀见此并不恼怒,问道:“昌国君以为在下哪里说错了吗?”
乐闲摇头道:“丞相文武双全,纵横天下,何须向家父求教?今家父已是古稀之年,还请丞相能让家父颐养天年,不要再打搅他了!”
说罢,乐闲对田秀长拜。
田秀看乐闲已经把话说到这地步,正欲请辞。
房中突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闲儿,让武安君进来!”
“可是父亲……”
“请丞相进来!”
“是!”乐闲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回头看向田秀:“丞相请吧!”
“多谢昌国君!”
田秀抱拳相谢。
然后带着展走进乐毅的卧房。
一推门进去, 一股浓烈的药味就传进了田秀的鼻子。
走到里面的卧榻前,乐毅正半躺在榻上,旁边正有一名侍女为他喂药。
乐毅在喝药的时候,不断咳嗽,不少药汤还流到了身上,田秀见此赶忙上去从侍女手上接过抹布,替乐毅擦干。
“怎敢……咳咳咳,劳动……咳咳咳……”乐毅咳嗽的已经说不出话。
乐闲这时候也跟进来了。
田秀回身看了一眼乐闲,终于明白对方为啥不愿意让自己拜访乐毅了。
“那个昌国君,望诸君怎么会病成这样?”
田秀记得上次乐毅和他父亲在蔺相如葬礼上见面,当时的乐毅身体还很健康。
这才两年不到,乐毅居然就病成这样了?
乐闲侍立在侧微微欠身,道:“家父这是积劳成疾,太医说要安心静养。”
田秀听了这话也不好意思再打扰乐毅了。
“既如此,小弟告辞!”
田秀起身刚想走,一双大手突然从后面拽住了他。
“丞相留步!”
乐毅说话的时候嗓子里好像有一口痰一样,呼呼直喘。
田秀回身看去:“望诸君,您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侍女还想接着喂药,乐毅给了乐闲一个眼神。
乐闲会意的上前对侍女吩咐:“你先下去吧!”
“唯!”侍女端着药罐子离开,临出门前还将门也带上了。
“咳咳咳!”乐毅剧烈的咳嗽了好几声,喘着粗气说道:“丞相,老朽要恭喜你拿下了燕国!”
田秀忙道:“望诸君言重了!”
乐毅抓着田秀的手道:“老朽与你父亲也算是知己,老朽就要死了,我希望在我死后,您可以关照一下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说着乐毅看向乐闲,对方冲着田秀微微欠身算是见礼。
田秀听着乐毅的话,忍不住鼻子一酸,道:“望诸君您不必再说了,今后小子一定会多多关照乐贤弟!”
乐毅听完非常激动,又剧烈的咳嗽了好几声,好像快把肺都咳出来一样。
乐闲上前一步关切的问道:“父亲,是否要孩儿去找太医来?”
乐毅摆摆手,止住了咳嗽。
只见乐毅目光灼灼的看着田秀,道:“丞相,你此来见我,是不是想让我帮你收服燕国?”
田秀点头:“正是!”
乐毅接着道:“老朽深受燕昭王的大恩,本不该帮着你对付燕国,但是老朽看得出来,当今有能力使天下统一的,只有你了,天下一统乃大势所趋,绝非人力可以违背。
故老朽就算是落得一个不忠的骂名,今日也要帮上你一把!”
说到这儿,乐毅的声音变得微微有些高昂起来:“当今天下各国在战争时都只会攻城之法,但是要想收服燕国,必得学习攻人之法!”
“如何攻人?”田秀拱手请教。
乐毅闻言,沉吟了一下后说道:“所谓攻人,其实倒也不难学,无非是收服燕国人心。
丞相如今已经拿下燕国,只要能让燕人归心,则燕国将为赵国所有矣!
而欲使燕人归心,丞相必须得做到两点。”
田秀看着乐毅,耐心的等待下文。
“其一仁惠百姓,其二抚爱士族!”
乐毅说完,田秀半天没回过神来。
这就完了?
不是你的攻人之术,就这么简单?
“丞相,你不要觉得这两点容易,无论是对百姓施以仁惠,还是对士族施以宽仁,这些都是需要讲究力道火候的,如果力道过猛或者用力不够,都只能适得其反。”
田秀听罢,以为是乐毅不肯将话说透,立即起身对乐毅一拜:“请望诸君教我!”
乐毅道:“很多事情要因地制宜,老朽也不能做到决胜于千里之外,丞相欲收复燕人切记要宽待燕王,以安燕地人心!”
田秀自然知道燕王的重要性,无论燕国百姓这些年怎么仇恨燕王。
但他终究是燕国的王,是燕人的精神领袖,厚待他或多或少能让燕人安心。
而乐毅之所以着重提到燕王,除了他确实能安定燕国人心,另一个原因则是。
乐毅希望尽可能的保全昭王的血脉,这也是他最后能为昭王做的事情。
“小子今日与望诸君相谈受益匪浅!”
田秀对乐毅又是一拜。
乐毅看向自己的儿子乐闲,道:“丞相,我儿久在燕国,熟知燕国的各大家族,丞相若是想收服燕国,可让我儿随您走一遭!”
田秀一惊:“怎么,您知道我要去燕国?”
乐毅笑道:“收复燕人之心,此事关系重大,丞相怎么可能假手他人呢?”
田秀闻言,看着乐毅惊叹:“望诸君果然神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