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军兵败如山倒,一切都完了。
狭窄的山谷当中,遍布着赵匈两军的尸首。
地上的血迹还未干涸,乌鸦就已经从天上飞下来,享受这顿饕餮盛宴。
不过他们享受不了多久,因为赵军就要打扫战场了。
此时战斗已经结束,夕阳落下。
李牧骑马屹立在山谷高处,俯瞰着脚下的战场。
“残阳如血,惨胜如败呀!”
这时,几个士兵抬着一名伤兵过来。
李牧从马上跳下来走过去,抓住了那人的手:“司马将军,这次多亏了你。”
司马尚虚弱的躺在担架上,勉强挤出一个笑:“李将军,你别忘了,还欠我一顿酒。”
“等你伤好了,牧定要与你痛饮一番!”
说罢,李牧吩咐人将受伤的司马尚抬下去养伤。
司马尚被抬下去了以后,李牧转身看向战场。
只见赵军还在打扫战场,遇到还活着的匈奴兵,赵军士兵会毫不犹豫的补上一刀。
这些伤兵留着简直就是累赘,赵军可没那么多药品去救治他们。
而且赵军士兵都亲眼见识过这些匈奴人的凶残的,对待他们的伤兵当然不会留情。
李牧对此也只是摇头。
杀害伤兵虽然不仁义,但这些匈奴人本来就是话外蛮夷,对他们也用不着仁义。
这时,杨端和赶着一队匈奴人的俘虏来到李牧面前。
杨端和所以说抓过一个垂头丧气的匈奴人,兴奋的说道:“李将军,这一战我军的斩获可是颇丰啊!我们抓住了不少匈奴人的头头,这家伙是单于的叔父傲骨度,他身后的那几个,分别是白羊王,卢兰王,沙胡王,驼铃王……”
李牧看着这些俘获的俘虏,脸上也是洋溢着笑意。
不过李牧更关心的是,这一战到底歼灭了多少匈奴人?
此战的目的就是杀伤匈奴主力,而不是俘获这些小王。
这些人就是抓的再多,伤不到匈奴的主力,那也是白费。
“杨将军,战果统计完了没有?这一战咱们到底歼灭了多少匈奴人?”
杨端和摇了摇头:“弟兄们还在统计,不过我目测,这一战保底也歼灭了一万多的匈奴,而且我们还俘获了大量的战马,具体的数字,可能得明天早上才能统计出来了。”
李牧点点头,吩咐道:“通知弟兄们,先去用饭,都用完了饭,继续打扫战场,争取明天早上把战果统计出来。”
“那这些俘虏怎么办?”杨端和抓着傲骨度问道。
李牧说道:“当然是把这些人抓回邯郸,交给丞相了!”
“哦,对了,有没有抓到头曼?”
李牧看了一眼俘虏的队列,似乎没有和头曼年纪相符的。
杨端和摇头说:“刚才匈奴人大败,头曼那家伙化妆成普通士兵,趁乱开溜了!”
“消息来源可靠吗?”
“可靠!”李牧指了指后面的白羊王:“这家伙就是最后和头曼在一起的,他亲眼看到了头曼逃跑。”
“哦?”李牧饶有兴趣的看着白羊王,“那你这家伙怎么没跟你们单于逃跑?”
白羊王抬起头,一脸委屈的说:“我是想跑来,可没人愿意跟我换衣服啊!”
李牧冷笑一声,道:“如此贪生怕死之人,也配做单于?”
他转头看向众将士,高声道:“兄弟们,头曼老儿已逃,我们虽未能擒获此人,但此役大胜,仍当庆功!待明日清扫完战场,我便给朝廷上表,为诸位将士请功!”
众将士齐声欢呼,声震四野。
李牧又看向白羊王,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道:“至于各位大王,便随我们一同回邯郸吧。相信寡君定会善待你们的。”
白羊王等人脸色煞白,心知此番落入赵军手中,怕是再无翻身可能。
傲骨度再被押下去的时候,却回过身说了一声:“李牧,你别得意,我们单于还有十数万大军,他会为我们复仇的!”
其余几个小王听了,仿佛也是看到了希望。
头曼今日虽败,手上还有各部落的十余万兵力确实还有一战之力。
若是对方能击败李牧,那将他们救回匈奴,也犹未可知。
然而李牧听了这话以后却笑了。
“你以为你们单于还会来救你们啊?他怕是今天晚上就会带着部众连夜退回草原!”
“不可能,不可能!”
傲骨度被两个士兵按着,还在不停挣扎。
其实他很清楚,头曼经历了这次失败以后,很大概率会直接退回草原然后趁他们这些人被俘的时候吞并他们的部众,以增强自己的实力。
毕竟他们这几个人被俘,自己的地盘也就成了无主之地,头曼不趁这个机会兼并他们的地盘,真是鬼都不信。
但傲骨度就是不肯承认这一点,他仍然对自己这个大侄子抱有最后的幻想。
不过现实马上就会击碎他的所有幻想。
第二天清晨的时候,天还没亮。
斥候就向李牧传回了消息,昨天夜里,雁门关外的匈奴军连夜撤退。
匈奴人撤退的过于仓促,连他们的帐篷,抢来的各种物资、女人都没来得及带走。
高山听闻了这个消息以后,马上找到李牧,请求追击匈奴人。
李牧却说:“穷寇莫追,我军经历昨日之战,也已经元气大伤,贸然追击恐中匈奴人的埋伏。
我等且先在此处休整两日,若匈奴人没有卷土重来,我等便班师回朝。”
接下来,李牧吩咐人去收集匈奴人遗弃的那些辎重,并且把那些他们丢弃的妇女都带回来,妥善安置。
等安排好了一切以后,这一战的战果也统计出来了。
此役赵军斩首匈奴军一万三千人,俘虏2000余,另外还活捉了五名匈奴的小王,其中包括单于的叔父傲骨度。
最难能可贵的是,赵军还从匈奴人手里缴获了7000多匹战马。
这些战马全都是上等的匈奴宝马,比起赵军的马匹,可以说是强上的一大截。
李牧命人将这些马留下了一部分充入军中,剩下的则都交给了代郡太守李伯。
代郡紧邻匈奴,周围有不少上好的草场,这些马留在此处,正好可以繁衍,为赵国源源不断提供优质的匈奴马。
……
“单于,我们现在怎么办?”
匈奴人正在往漠北退却,而向头曼问话的,正是之前那个带头逃跑的左贤王。
头曼此刻真恨不得杀了左贤王,但匈奴遭遇此败,正需安抚各部落,此时若贸然惩戒自己的左贤王,恐怕匈奴要四分五裂。
于是,头曼开口说:“经历这一战,我们元气大伤,现在咱们也只能先退回漠北,休养生息,恢复元气。”
左贤王说:“可是咱们今年遭遇雪灾,很多部落都没有过冬的草料了,要是我们就这样回去,我们饲养的牲畜会饿死很多的!”
头曼想了想说道:“不要紧,我们可以去抢劫东胡人,还有月氏人!夺取他们的部众,粮草,还有女人!”
东胡、月氏是匈奴的两个近邻,只是这两个部落跟匈奴一样,都是穷鬼。
头曼不屑于刮穷鬼的油水,才去抢劫赵国这个大户。
但抢劫不成反挨了顿打,头曼也只好重新把目光锁定在自己两个穷鬼邻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