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潘华奥和孟在驰进来时，西门聪立刻站起身，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

“二位家主来的真早。”

潘华奥随意道一声：“是啊。”

而孟在驰瞥了一眼空着的座位，没说什么。

“我其实是有个疑惑，二位家主现在也是换了一副面孔，这现在的样子也大概是不愿意为人知的。”

“但这次，为什么以本尊的样子出席谈判呢？”

西门辰的这个问题并不难答。

“这不是梁家主那边的要求么，她知道我们四支八门这些人中有不少人转换了身体，实际掌权人和现在大家眼里的家主不一致。”

“如果我们仍让明面上的掌权人出席，不免让她心生忌惮。”

孟在驰坐在离两位都保持一定距离的位置上。

孟在驰突然开口道：“我本体来这，其实也不光是为了谈判，更是为了见见你们。”

西门聪和潘华奥都没想到孟在驰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之前就一直想和你说件事了，潘兄。”孟在驰道。

“你这些日子有没有感到古怪？”

虽然一口一个“潘兄”，但孟在驰嘴里并没有多少尊敬。

而潘华奥心里疑惑，现在也不愿和他呛起来。

“古怪？你是说梁家在发现避暑山庄地下的事情，有偷摸着来给我一个人发信息文件通个信之类的？”

“怎么，你收到匿名恐吓信了？”

完全不是一件事。

“我是说，你是否感觉你的身体有不对劲。”孟在驰也不愿和潘华奥兜圈子。

潘华奥这人虽说目中无人，但论起这些斤斤两两的事情，他也精明的很，生怕透露自己的底牌。

“我没有感觉到什么古怪。”

孟在驰道：“你可以继续瞒着我，但我可以保证，在我变成那副不人不鬼的样子之后，下一个就是潘兄你。”

“不人不鬼……”潘华奥喃喃着这句话。

“对，你有没有明明做了某件事却失去了这件事的记忆，有没有发现……随记上多了奇怪的内容，但明明是你的笔记。”

“或者说，一早起来满身疲倦，你以为没有睡好，偶然提了一句，但仆从却告诉你，你昨晚明明一点没睡，在书房坐了一整夜，但你的最后的记忆就是你躺在了床上……”

潘华奥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孟在驰的话。

“你这是梦游吧，晚上梦游大家偶尔会有，但在这么多人面前把你白天梦游的事情拿出来说……”潘华奥讽刺道“你不羞耻吗？”

潘华奥和孟在驰的关系不好。

这是有渊源的。

四支八门里各家之间都没有表面上那么和谐，甚至不少家族之间都有绝对过不去的事情。

尤其是潘家和孟家。

欧阳范曾经在四支八门会谈上说，如果潘孟中任意一人出了问题，都会亳无证据的怀疑对方。

“羞耻？你藏着掖着不羞耻？胭脂血有副作用的事你明明知道吧？你没出现副作用，但我出现了副作用……我们三个当时用的是同一个神明制作的胭脂血，要是我完了，你们死也得给我垫背！”孟在驰已经快被这样的日子折磨疯了。

他顾不上泄露这些，反正这个谈判室里也只有他们三个人。

“副作用……你说什么？”潘华奥立刻从位置上站起来，分外惊愕。

完全态胭脂血可以转移精神体，和羽化胭脂血不同，使用羽化胭脂血的人依旧会老去，只是活成一个四体不便的高龄老人。

而完全态胭脂血可以将人完全脱离老去的轮回，不仅如此，使用过完全态胭脂血的人身体各项机能都较普通人数倍增强。

好处太多几乎无法枚举。

但孟在驰却说有“失忆”的副作用。

潘华奥正想反驳，却看孟在驰情绪都已经在临界点，绝不像说谎的样子。

但他不愿透露自己的情况，只想从孟在驰那里拿到更多的信息。

“我和避暑山庄的胭脂血研究人员搭上了线，连他们最高精尖的研究人员都不知道胭脂血有什么副作用……”

潘华奥不知道孟在驰竟然在他没看见的地方做了这么多。

“你刚刚的样子，似乎是第一次知道副作用。”

“所以你大概没出现副作用，但我出现了。”

“到底是什么因素在里面起了作用呢？还是说，你隐瞒了，潘华奥！”

“你隐瞒了只有你一个人知道的，关于胭脂血的信息！”

潘华奥是真的不知道，但他此时遍体生寒。

也是……完全态胭脂血有那么多好处，怎么可能没有副作用呢？

就连最顶尖的天山雪莲都会上火，导致出血。

天下这样百利无一害的东西。

虽然说是三人同时使用的胭脂血，但目前看来……

潘华奥飞快地打量了一下西门聪的神色。

西门聪也是茫然。

潘华奥不明白为什么同时使用，孟在驰最先出现副作用，但自己似乎运气不错，有更多的时间去应对。

“自从服用过完全态胭脂血后，我只有一段平静的时光，之后就是各种失去记忆，但我失去记忆的这段时间，身体依旧在行动。”

“而且，旁人看不出来我失去记忆的时候和我现在的差异。”

“甚至可以说完全一样。”

“精神分裂？”西门聪终于插进了嘴道。

“我从来没有精神分裂的预兆，精神压力大，发生过极度痛苦的事情才是精神分裂的引发由头，我早就去看过精神医生了，可他告诉我我没有精神分裂！”

孟在驰之前还很平静，说起自己的遭遇更是越来越癫狂。

“我一开始感觉，我的身体里分裂出两个我，两个一模一样的我。”

“但后来我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不是两个一模一样的我，失忆时期的我并不是完全一样的我。”

“他在伪装成我的样子。”

“你怎么发现他不是完全一样的你？”潘华奥道。

“因为他在我的随记上写了一段话给我。”

潘华奥和西门聪两两相对，几乎异口同声道：“他写了什么？”

孟在驰眼睛猩红，显然是恐惧到了极点，一字一顿道：“他写的是——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