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避着人群找上门,与麻赖子聊了许久,又趁着夜色离开。
一场阴谋正酝酿开来。
阴谋中心人物王青曼正在为建女学的事,与庆帝送来的女夫子程淼商议着。
“如今有您作为榜样,想来大部分百姓都愿意将家中的姑娘送来女学,但送来的孩子可能年纪不大。”年纪大一点的就要留在家里干活,差不多到了及笄之后便要开始准备嫁人。
这部分女孩子根本没有机会到女学读书识字。
“程夫子,如果我提出想要在女学培养一批女掌柜,将薪酬与待遇提高,还有技艺高超的绣娘,点心师傅以及厨师,甚至女夫子,女医,学成以后,必须在我手下做事五年,这五年薪酬照样给。”
“哪怕是五年后这些女子就要嫁人,她们也有一技之长,可护自己周全,且那时女子身体成熟,也可减少部分孕育生命的风险。”
“如今有了工坊,百姓也可以承担女学的束修。”
这是一笔百姓怎么都不会亏本的买卖,又不用她们考科举,简单的技艺大概一两年左右就能学成,出来以后,女子赚的钱可供给家中。
说亲的时候也必然是抢手的存在。
至于交束修是为了将那些只想扒着女儿吸血,一点都不想付出的人排除在外。
程淼细思一番,觉得没有比这还更好的办法了。
世人望子成龙,若是女子能让他们的付出得到回报,他们也是愿意付出一番。
此举不仅能让他们得个好名声,也能惠及家中其他子女。
一个人送去女学学习,学了后也能将从女学里学到的东西教给家里其他的孩子,一举数得。
“大人高义!”程淼站起来,抱拳行礼。
“程夫子抬举了,我也有自己的私心,家里的铺子所用女子甚多,几个掌柜抱怨了多次,不方便沟通,想要我招男子做工,我才有了这个想法。”
“没有所谓高义,也夹杂自己的私心杂念。”
程淼却不这样认为,但她也不与王青曼过多争辩,心里默默着认同王青曼做的事。
尽自己的所能帮王青曼达成所愿。
她背负克夫之名,二十五岁被送往家庙,美其名曰祈福,实际是认为她丢了家中人脸面。
是庆帝想到了她的才名,一封圣旨将她送到王青曼身边。
在这里的教学生活,叫她觉得再没有比这更美好的日子。
虽没奴婢左右,却有可爱娇憨的学生。
没有被迫参加却被人背后议论纷纷的宴会,也没有母亲整日以泪洗面的面容,更没有那些看似惋惜,实则冰冷似箭的话语。
在这里没有锦罗绸缎,只有粗茶淡饭,没有烹香煮酒的高雅,只有炊烟袅袅的野趣。
却叫她活的比什么时候都自在,不必时刻在乎仪态,也不必再被人议论时还要挺立脊梁,表示自己不在意。
她也永远记得王青曼说,定亲非她所愿,那些死的人也不是她所为,做错的是给她定亲的人,是哪些长辈识人不清,没有看出对方是个短命的。
多么狭促的话语,叫她听的如炎炎夏日里的一杯冰饮般舒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