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到底是来接你的,还是来找那具尸体的?”
“在你眼中,这只天鹅是什么?”
约瑟夫也不急不缓地反问了他一个问题:
“一个人?一具尸体?还是一只简简单单的天鹅而已?”
“……那我说,在我眼中,它这三个东西可以说都是,除了第一个实在是有点勉强吧。”
“当然,它可以说三个都是,因为它同时具有这三种意向的特征,所以……”
约瑟夫顿了一下,然后吐出话语:
“为什么,它不能同时具有这三种意向的欲求呢?”
什么意思?
尸体这一说且不算,如果单纯把约瑟夫的答案套入白无一的问题中,这只天鹅既是美神的使者、却又是喀耳刻口中所谓“赛格纳斯”,因此它既会寻求庭院中的那具尸体,也会必然接触约瑟夫?
……至少先后,这个如果能分清的话,白无一说不定可以把约瑟夫当成一个引诱着天鹅的诱饵,和对方放一放风筝,只是,约瑟夫可不一定配合就是了。
“它会先来找你,还是找那尸体,还是哪个近就……”
“我觉得比起这样问,您应该有更直接的方式进行测验?”
“确实有。”
白无一深吸了一口泛着腐臭的空气,随后,一把抓住约瑟夫的肩膀,用刀抵住这笑盈盈的腐国青年,看着他自然地举起双手随自己推进轻快向那“天鹅”旁边靠近。
明明是一场威胁,一场劫持,但这人脸上笑容却好像只是答应了一场雨中散步一样轻快,那双黑色皮鞋踩中在雨里,毫不吝啬地任冰冷雨滴腐蚀自己脆弱却昂贵的皮料,直到和那白色的“天鹅”擦肩而过,直到,和死亡只有一隙之隔。
就连推着约瑟夫地白无一,在经过那一片缓缓扩散的油膜与火焰时,也有些紧张地屏住了呼吸,可约瑟夫却丝毫没有紧张,恰恰相反,他甚至在有幸近距离观赏这一次剧烈的燃烧派对时好奇地转过头,像是一名观看街头艺术的孩童一样定定观察了这火焰半晌,而在他想要驻足这一小段时间,白无一推在他背后的手是一点无法令他前进的。
直到他愿意,那“天鹅”也终于再一次抬起头,继续这一场缓慢的爬行时,双方才彻底擦肩而过,约瑟夫对“天鹅”丢失了兴趣,“天鹅”亦不曾哪怕转过一下那僵硬的头颅去瞧瞧他,倒是无比和谐,不相往来。
直到走出了一长段距离,白无一才沉默地放下刀,随后,约瑟夫也转过头,略带遗憾地对白无一耸了耸肩。
“去收殓自己兄弟的尸骸,总比为了替顶头上司所布置下来的任务更重要些,特别是这位先生可是艺术作品中的‘天鹅’,应当品性高洁,不流世俗。”
约瑟夫这段话不像是一个答案,倒更像对白无一实验出结果的点评:
“我想您应该是能理解他这行为的……毕竟,您也不乏这种心情与经历。”
“……”
白无一无声地摸了摸腰间垂着的,阿里的弯刀。
现在,信息似乎已经收集得差不多,但却毫无解决的具体方法,反而让事态变得棘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