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峰山城下,东瀛军营延绵数里,将炎峰山城围的水泄不通。
悲怆的收兵号角声在战场上回荡,厮杀声响了一整天,渐渐平息下来,东瀛军营中缓缓驶出几十架马车,与战场上退下来的溃兵散勇擦肩而过,沉默地驶入战场。
每架马车上的两名身着素衣的汉子低着头,不敢与这些厮杀了一天又一无所获而心浮气躁的散兵们对视,被太阳晒了一天的战场,血腥味和尸臭味浓的散不开,口鼻处的厚厚的面巾,也被熏成一个味儿。
只是一会儿时间,炎峰山城下乌鸦乱飞,呱呱乱叫,吃了两天的血食,它们的羽毛在夕阳下泛着一种暗红色光泽,令人毛骨悚然,像是被鲜血浸染后留下的印记。
眼珠子里闪着妖冶诡异的红光,像是对地上尸首的贪婪痴迷,见人来也不躲不闪,最多就是在尸体上蹦跶几下,换个位置,锋利的喙上残留着血迹和碎肉,每一次跳跃,暗红色的血滴从喙上落下,滴在尸体上,与早已干涸的血迹混在一起。
城墙下尸横遍野,马车停下来,不急不慢的开始收敛尸体,若是遇见一个两个还有一口气没死绝的,汉子从地上捡起一柄断刀,毫无顾虑地插入他们的心口,保证他们死的透透的。
没有人收治重伤员,留着只是累赘。
城上的大夏士兵也不阻拦,就这样从城墙上探出头去,看着黄昏渐渐被黑暗笼罩,再往城下丢下几十个火把,为东瀛收尸人照明。
中军大营内,信田长岸脸色阴沉,额上青筋直蹦,他强忍着怒火,听取手下将领汇报今日的战损。对,只是战损,没有战果,炎峰山城始终牢牢掌握在大夏将士手中,毫发无伤。
信田长岸多年来苦心培养出来的几名亲信将领低着头,战战兢兢的汇报今日的战损,一个个数字从他们的牙缝里挤出来,数字的背后,那就是一条条性命。
这一日,负责主攻的两个旅团三万人,一共损失了七千多人。
战斗开始三天,东瀛骑兵一共损失了三万一千多人,还没有摸到炎峰山城的城头。
信田长风站在几名将领中,更是抬不起头来,作为信田长岸的胞弟,他的战绩,更是不堪入目,手下五万人马,如今将将剩下三万,折损近半,全军若不是因为信田长岸多少顾及一点兄弟情谊,就他在这场战役中的表现,换做别人,早就该被砍了脑袋,以儆效尤。
信田长风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利用大和亲计划设下的圈套,怎么就那么轻易被大夏人识破了,以至于自己白白葬送了一万多精锐在城内,若不是大哥睿智,及时识破了大夏人围点打援的诡计,自己指不定要将多少精锐将士填进炎峰山城那座陷阱里。
信田长岸憋着火,甚至还故作轻松的鼓励了几句,挥挥手,让众将退下,却将信田长风留了下来。
兄弟两人坐在空荡荡的营帐里,气氛压抑又沉重,信田长岸闭上眼,用力的揉了揉额头,又搓了搓脸。长叹一声,说不出的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