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雄伟的老爷岭中,群山环伺之间,一座似擎天巨柱一般的高山自隐于世间。
那山直直的插入层云之中,顶上有一阔地,如被人生生斩出,阔地之上楼阁林立,楼阁之间树木繁多,又有一眼活泉置身其中,汨汨涌出的泉水缓缓流淌,与被清风吹入此间游动的云气相映成趣。
几只小兽无忧无虑的穿梭于树影云气泉水之间,兀自打闹,却突然,一声似虎啸般的吼声传来,
“什么?竟还发生了此事?”
几只小兽顿时抖作了一团,半晌,见再无半点声息,才不明所以的四下望了望,然后飞快的跑开,消失在了云雾之中。
此时,五仙洞五仙山顶,悬着那块写有“仙家妙地”牌匾的高阁之中,点娑真人正坐在厅中上首,一张红木八仙桌子的左手客位之上,而坐于右手主位上的寅姓老汉已经站起,与他对望,方才那一声大喊,便是出自他口。
原来,不过片刻之前,众人分宾主落座之后,那灰仙家的米姓大汉便开口问他道,
“却不知,真人此来何为?”
“贫道此来,却是为了白道友而来。”点娑望向众人之中一位白袍白发的老妪道,语罢,见那老妪面露疑惑,不由起身拱手又道,“贫道前来欲请白道友下山相助。”
那老妪听得此言,疑惑更重,缓缓开口,声音像幼婴学语,宛若黄莺;又似朱玉落盘,悦耳动听,与那皱纹如刀劈斧砍一般苍老面容方枘圆凿一般,极为违和,只听她对点娑真人道,
“却不知真人有何事想请老身相助?老身又该如何相助真人?”
点娑闻言,稍一沉吟,心下不由有些犹豫,若是全盘托出,势必得说出他先去咸熙寺相请宝根和尚,又被宝根和尚相劝才来此相请白道友的失礼事情,就怕是要与这众人生出些芥蒂;可若不说,此去微阁山,见到宝根和尚,两厢一对,知他言有不实,怕是间隙更深。
自古常言道,“两害相权取其轻”,点娑略一思量,又抬头环望一眼厅中众人,喟然长叹,此时间生出的些许芥蒂,与微阁山上重伤的几人性命相比,便有些无足轻重了,只望日后稍加解释,这众妖可以谅解一二,想至此处,点娑也不落座,再向众人施了一礼,涩声道,
“也不瞒着诸位道友,贫道此次是自那义州城咸熙寺而来,我微阁山今日遭逢了大难,一场大战之后,点玉师兄与师侄陈建峰还有两位道友具都身受重伤,我受命下山寻医,是以先去了咸熙寺相请宝根大师,宝根大师又恐医术不济,遂劝我来此再相请白道友一助。”
果不其然,听得点娑此语,厅中众人除了那老妪似有些若有所思以外,余人尽皆眸光闪烁,尤以那老鼠成精的米姓大汉最为愤慨,面色涨红,似是遭了莫大的屈辱,书生意气便要发作,作势起身,张口欲言。
便在这时,那白姓老妪只手按住那米姓大汉,不等他说话,对他微一摇头,目光严肃的望向点娑真人开口道,
“宝根大师医术远胜于老身,能让他开口寻求帮手,看来道友这微阁山上形势不容乐观,不知真人可否述说一二。”
点娑真人见得众人反应,即使心中早有预料,面上也不免流露出一丝苦笑,自古“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天朝大地,自太古向下,终还是以礼治天下,便是此时五仙洞中的这几位大妖,亦也不能免俗。
于是,点娑真人再行一礼,此次众妖却是皆各自端坐,安然受之。即便那名号“傻狍子”的青年不明情况的起身欲要还礼,亦也被身边左右那锦姓女子与另一位马姓的中年人一把拉住,此为点娑失礼之礼,众人不能不受。
众人受点娑真人一礼,知他心性,面色倒也慢慢缓和下来,此时,点娑又缓缓道出了微阁山今日之变,从点逸回山到群战合虚,加之中途周履林的横空出世,以及最后匪夷所思的结束,这一波三折的变化直听得五仙洞众人叹为观止,先前的一点芥蒂早已抛诸脑后。
而那寅姓老汉便是在点娑真人的一番话语中,听出点娑语中隐有点逸状态不对之想。他素与点逸老道私交甚重,加之天性火爆,此时便也不由站起,失态问道,
“什么?竟还发生了此事?”
“我只是有所猜测,大师兄此次回山之后,作风行为皆不似以往,大师兄的性子,想必寅道友也是知之甚深的,理应不会有此作为。”点娑真人略有沉吟,方才有些举棋不定的说道。
“白道友,你如何看?”那寅姓老汉闻言也是紧蹙了眉头,坐回椅子之中后,抬首对着皱眉沉思的白姓老妪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