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两条化为了龙形的雷、火道术咆哮而来。本已骇的面无人色的赵子初突然眼复清明,眸子中怒火滔天,又异彩一动,那雷、火二龙突然像是撞上了墙壁一般,诡异的头上尾下的趴在了空中,然后摇头摆尾,似是想努力钻过什么一般。
人便是如此,恐惧到了极致,往往就会化为愤怒。此刻的赵子初便是因了那点逸老道的道术中散发出的绝杀之意,似是生死之间崩断了弦,脑中惊惧顿时转为了怒火。
可少年赵子初脑中越是愤怒,思维便越是清明,十余米的距离,以老道法力,即使不复鼎盛,也该一闪而至,但是本该快如闪电的雷、火二龙,于少年眼中,却慢若老龟,即便如此,少年也自知自己躲闪不开。
危机之间,少年便只觉似是与高空之上悬停的劫云勾连,福至心灵间,脑中也似凭空多了不少神通可用,但生死之间,也顾不得这许多,念头一动,刚刚飞过了五六米,龙身方才展开的雷、火二龙便被凭空拦了下来,竟是再也进不得分寸。
“老道,你定要与我做过一场不成?”初解生死危局的赵子初,以右手扶住额角,眼中凶光大盛,左手伸出食指,点指点逸真人,咬牙吼道。
那副凶戾嘶吼的模样,看得脸色略有苍白,努力控制雷、火二龙突破那无形屏障的点逸,也不禁一怔。
可点逸先前被合虚连追了三日,本就是道基受损的身体早已疲惫不堪,此刻又莫名其妙的勃然大怒后,对赵子初含恨出手,操纵两条术龙已是极致,又如何讲得出话来。
赵子初见披头散发的老道士不与自己答话,反而更加努力的操纵术龙破障,不禁怒气更盛,复又怒道,
“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不过开个玩笑,你便如此下狠手与我?”
可少年不知,只其中缘由与他却有莫大的关系。
当年他渡劫之时,那劈向老道一道神雷,岂是道基受损的老道所能抵挡?
老道本就在强行突破的时候伤了根基,而下了山的十余载间,竟只是收了刚下山时,那个叫周履林的五旬老汉,这么一个记名弟子。
那之后的十余年里,眼高手低外带着运气差的老道,就一个能看的入眼的都没有,收徒弟这事几乎都成了身体每况愈下的老道的一大块心病。
所以当初见得还是少年的赵子初,起先倒真是想着靠着自己半生不熟的相术,混几个银钱,糊弄口饭吃,可那一个问答间,老道看着少年愈发欣喜,但少年那眉间的漆黑,明显是大劫将至,不愿再惹麻烦的他便心生犹豫。
之后再见少年,正赶上少年渡劫,几句言语间听得少年并无师门,老道便犹豫尽去,只想马上收少年于门下,眉开眼笑间,不禁踏上一步,便在那时,天劫忽下,天劫本就是天地规则所化,神雷更是只伤神魂。
是以被劈倒在地的老道,几乎只差一点便要魂飞魄散,靠着收徒的执念,强自挣扎才未登时归西,但致使老道神魂受创,疯疯癫癫的罪魁祸首却正是少年赵子初。
老道本就对少年印象极深,而此次,少年又心中使坏,顶着劫云追着他乱跑,老道本能对天劫恐惧无比,少年又如狗皮膏药一般粘着他不放,思乱神迷的老道只当少年是他心中所想的仇敌,才想也不想便痛下了杀手。
此时赵子初心神勾连劫云,但觉天空之上仿若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能量,可供自己挥霍,便将心中惊惧一扫而空,放开手脚,准备与那老道搏个所以然出来。
“你若不识于我便也罢了,但你却胡言乱语将我划作贼人之属,切袭杀于我,那我今日便要与你打出个是非对错,子丑寅卯来!”少年如那三岁孩童偶得奇遇化作了壮汉一般,本来有心无力还能自持,如今有心有力,却登时膨胀,睚眦必报起来。
但见赵子初说话的功夫,不言不语的点逸老道控得那雷、火二龙,终于破得少年所布的无形屏障,摇晃着冲来,但二龙呼啸间,威势却是大不如前。
见那二龙本来已逾三米的长度已然缩水成了不足常人手臂长短,先前拳头粗细的身躯,此时也已不过拇指一般,便是那所化的栩栩如生,纤毫毕现的龙脸、龙鳞,也在此刻如罩了层雾气一般,看不清楚了。
不过即便如此,赵子初仍是不敢大意,只见他错身一步,双臂展开,双手挥舞间,向着那雷、火二龙遥遥一握,那两条法术所化的小龙便似被一只大手凭空掐住了脖颈一般,再也动不得分毫。
远处点逸见此场景不由一怔,脸色大变,略一犹豫,旋即暗暗发狠,伸手一拍胸口,嘴巴一张,将一口心血喷出,化为两道血箭,于空中一闪而逝,落于那雷、火二龙身上,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