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跟唐总申请读在职研究生。利用周末的时间去上课。他都同意了,说年轻人多学点东西有好处。你怎么反倒不同意?”
“哦这样子啊,在职研究生!那挺好的。不过,这意思是,我除了周一到周五要上课,周末还要陪你上课?”
“嗯,你以为呢?反正你说过,只要和我在一起你就开心的。怎么,现在要反悔吗?”
“那个……不是……可……我们又要过这种没有私人约会的生活了。师姐说过,情侣应该去逛街啊、看电影啊、旅行啊。没见过哪对情侣像你我这样,天天除了上班就去‘新龙社’练功。那这样子,咱们算不算正常的情侣啊?”
他步步逼近,一直将她逼到墙角,凝视着她,温柔的问道:“你说呢?”
她有些慌张地轻眨眼睛,吞了吞口水说道:“我就是不知道嘛,才问你的……”
“正常情侣可不止会逛街、看电影、旅行,他们还会……”他说着捧起她的脸,轻吻在她的唇上,逗得她‘咯咯’地傻笑起来。他无奈以额头抵住她的额头,深情而严肃地说道:“你又那么不严肃,为什么总笑?”
她被他眼睛锁住,有些不大自在,红着脸回说:“因为正聊天呢,你就忽然亲我,感觉莫名其妙……”
“是吗?李悦只告诉你情侣应该什么样子,没有告诉你夫妻应该什么样子,那……我来告诉你。”他用手托起她的下巴,忘情地吻着她,她实在憋不住想笑,他也不停,直吻到她无力地靠在他怀中,双眼迷离地望着他看,最终,不知不觉的,被带到了屋中,倒在床上,眼前的郑浩天既熟悉又陌生,他身上的味道,脸上的轮廓,微笑的弧度都与平常无异,只是,他眼中强烈的占有欲疯狂地释放着消息,让她一遍又一遍地明确接收到危险靠近,但不准躲避的信号。
她本可以早早就属于他,不只是心,身体也是。他当然不是这时才有占有她的把握,但他愿意等待她将心慢慢地递到他手上,光是这份迁就与怜爱就让她心动莫名。一个男人能为你做的事情有很多,放纵的去爱,去承诺,去争取都是他们荷尔蒙激发的本能,但当他能为你收敛锋芒、控制欲望、调整步调,这才真的实属难得,而让女人更深层的沦陷进来的可能也正是这份难能可贵的克制。林依凡在与郑浩天相处的这一年时间里,一直挣扎求索的就是在爱情中,她能携带多少尊严与自信,这正是她安全感的来源,对她尤为重要。而幸运的是,郑浩天懂她心中所想所念,这样的结合,让两人都找到了幸福的彼岸,不自觉地憧憬起了未来的生活。
平淡而美好的日子在生活中的比重时时都在改变,至少,很少有人一整年都感受着持续不变的平淡与美好。而像林依凡这样经历了去年一整年的高低起伏后,更是对此看得透彻。随着离开澳林公司的倒计时临近,她也早早做好了准备,准备着接受离别的伤感和苦痛,也预备着迎接未来的召唤与挑战。
离别来临之际,办公楼内比往日都要安静,她经过的每一道窗前,都像是有阳光触摸着肩膀一般,温暖而舒适。其实,有些窗子并没有光照进来,到底温暖她的是什么,她也说不清楚。也许是陪她爬楼梯走到各层各屋道别的郑浩天;也许是忙完工作就红着眼睛跑来抱住她的陈瑜和陈晓青;也许是芬姐连声哀叹后的那一句‘这样也好,你一定会有更美好的未来’;也许是李经理目光温和地注视着她良久,说出的那句‘常回来看看大家’;也许是郭经理和杨怡沉默不语地帮忙收拾,时不时地轻摇着头;也许是楼道偶遇陆总时,他点头微笑后的那句‘大家都很舍不得你’。这些人代替了阳光温暖了她的心,让离别的伤感来得更直接,也更无从回避。她有好几次挤出微笑想要缓解悲伤的情绪,也有好几次硬要说笑想要打破离别的氛围,可当所有努力都做过了,别人都相信她是朝着自己向往的生活奔赴而去时,她却真的想要大哭一场。心中有多少舍不得与说不出,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即使是郑浩天,也无法潜入她心中帮她抚平那即将崩溃的情绪。她仅守着唯一的理智,才勉强支撑到离开公司的时刻。
走到一楼大厅,该道别的人都已经道过别,送她的人她也一一劝回了,最后一段路,她只想静静地走过。
这时,那些无声的事物才有机会接受她的告别。楼梯间每一节台阶上都有过她来去的痕迹,有些凹痕她甚至能道出来历,她望着它们,想起自己刚来公司时怕在电梯里遇见领导,于是,总是在楼梯上奔来跑去,那傻乎乎的样子,现在想来也还清晰。电梯自是不必说,承载了她的悲痛欲绝,也彻底将顾欣媛赶出了她的世界,那些寂寞无言的眼泪就是她留在天井里的秘密。大厅内的黑板上还保留着她和杨怡为迎接集团领导书写的最新一期板报,不知道自己走了,杨怡的新同事会是谁呢?
她的思绪飞快地奔走在脑中的各个犄角旮旯,连平日不曾注意的事物,都成了感伤的主题。
是自己要走的,说到感伤,似乎没有资格吧。她想到这里,便朝郑浩天笑着偏了偏头说:“走吧,我……自由啦!”她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一时不知所措,抱紧他,懊恼地说道:“哎,我真是的……太难以捉摸了。”
他笑着拍拍她的背,安慰道:“傻瓜,没事,我都懂。走吧,走出去就好了,外面天大地大,今天又是晴空万里,抬头看看天空,心就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