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透下地面,使得双方更容易发现身边的对手。
“你挂红了,屋里歇下。”李连长翻看高飞的伤势,见到一两道口子已翻起皮肉,鲜血正往外渗,说着要夺下高飞手的砍刀。
“这伤死不了!”高飞却咬牙狠道:“扛枪架炮的我都照怼了,还怕这拿把破伞的。”
“好!”李四弟一声呼应,合着高飞向挥伞老头狂猛杀出。
老头见两者不要命的举刀杀来,许是自身临危的应力不够,不免慌了阵脚,乱了招架还击,一下急得退至一条窄巷子里。
巷子不足一米宽,老头只得将伞收至半张状,才能挡住自身往后退,给两人挤在前头不停挥刀砍向他伞上。
眼见铁伞有被劈散的危险,马王大一个急怒,收伞捉拢向着李四弟身上刺去,这下本想着一刺立马抽伞后遁。
不料人硬生给出胸部受了铁伞尖头的一刺,手上的砍刀直向他头上砍落。
马王大偏头之下,头上的帽子被削掉,肩头也挨了一刀,劈得肩胛骨钻心的痛,喊出声来,抽伞挡下高飞的一刀,转身就逃。
“你怎样?”高飞见李连长胸部上方冒出鲜血。
“没刺着要害,追!”
两人向老头追去。
院子里,徐三晚被马王二接连抽了两鞭子,通得他全身像扎遍了针子,跳着脚嚷道:“我爹要在世,我爹定会收拾你,太欺负人了。”
马王二可不管他痛得乱叫,就要挥鞭卷住他,顺势拿住,这可是三千块大洋呢!
一旁的马老六见徐三晚又要遭鞭子,气得举起大刀冲着马王二劈下。
眼见刀锋迎面劈来,马王二挥出的皮鞭临急转向,迎着刀锋扫往。
大刀压着皮鞭直劈过来,斩在一堵屋墙上,竟将那由数十条细小橡筋粘作一起缠着麻皮丝的鞭子劈作两半。
马王二跳开一边,看见手上原本二米来长的皮鞭只剩下一半,瞪着马老六道:“这可是我命根!”
马老六继续抬刀要削马王二,不料另一边与花二对斗的马王三瞅着破绽飞脚踹倒花二之后,向着马老六猛的偷袭过来。
徐三晚看着马王三向如一道黑影冲向马老六身后,两把枪刺已然递出。
这险命下已来不及叫老六闪避,却激起他的意志,奋力的握着手上剩下的一把两尺有余的铁剑,另一手抓着剑刃,朝着马王三身体撞去。
马王三将头一把枪刺插入马老六腰后,一下没入一半几近穿过肚腹,就要将另一把枪刺插入人的胸背。
却不料身侧撞来的一股力道,伴着怒吼,将顶向另一侧跌翻在地。
马王三跌到地上,就要凭着血气跃起来,却让腹部撕心裂肺的痛给牵跌回地上。
“你,不讲武德。”遭一物直插腰腹的马老六挺着身子,伸手指向地上的马王三。
马王三却一手捂着腹部的破口,一手伸出指着又要向他冲来的徐三晚。“你,偷袭我。”
“这是还给你的。”徐三晚向马王三继续捉剑刺去,全然不觉一只手掌被剑刃划破口子的痛。
却是这当下一罩黑影斜向划来,他偏头一看,挥着铁伞的马王大从巷子窜出来,就要对他下手。
原先从巷子逃出的马王大,又从另一条巷子折返回来。
花二向着他托枪刺出,挡下袭向徐三晚的一伞,随即又挑向要对马老六抽鞭子的马王二。
花二招式虽灵动精准,却是没多少力道在手,经过这么一阵精神紧张的打斗,他也有了气力不支的感觉。
马王大从地上护起马王三,问他能否再战,却见他脸色发白,捂着伤口的手已染满血。
感觉到自己的左手臂也痛得不能动弹,马王大不由得气短。
这当下发现高飞和李连长撑护着从巷子口挤进来,瞅见他,两人分开身,又要向他挥刀。
“二彪!”老大抬头往空喊出。“你就躲在背后捡现成的么?道上说你险诈,这回我是信了。”
探灯的光芒还停留在空中,二彪没有出现,突然的,却是一梭子弹叭叭叭扫在屋墙和瓦顶上。
从打斗发生在这遍废下来的黑屋暗巷当中,远处岗楼上的日军士兵就听到了打斗声。
值勤的军曹从形势的分析来看,认为打斗的人与他们没有直接关系,只不过是窝藏在里面的难民或盗贼之间的争斗,且先看事态发展如何,再决定是否出兵捉拿。
其时,山镇中部的两头出入口,因为镇子几乎空下来,而砌墙堵住了。
巡兵只从必经的斜拉Z形路上上下。
镇子已经好久没发生过抵抗者来袭击,最近一次还是一些扮作救援人员从浦滨过来的劫牢事件。
因此日军对这场打斗并没放在心上,也没料到这上下都是军营的废墟里会藏着抵抗者,他们不至于会蠢到自投罗网。
“让这些人形老鼠再打上一阵吧,等他们打累了,我们再过去,见一个灭一个。”
站在岗楼顶上的军曹望着探灯投向处,听着那里传出的打斗声,颇有鄙夷的神色。
“不过感觉这些人很有些武士道精神呢。”站岗的士兵对官长说道。
“是么,这是决斗?给我打一梭子弹过去,看看还敢不敢斗?”
于是,哨兵抬起架在护拦上的歪脖子机枪,向着灯光投在的地儿,哒哒哒射出子弹。
其实,在马王爷跟几个抵抗者打斗起来时,二彪已偷偷从院落房屋的外围转动探寻,他要确定这四向屋里还有没有潜伏着的人。
潜伏着的人是有的,在打斗起来之后,藏在一户下方房屋里,拿着支箭弩的贼精,听着揪心的战斗声,很快便按捺不住要加入助战。
可是他藏的房子的后窗并不正对着院子,只对着一屋角,他只得从屋里出去,进入另一户房屋或从巷子进去院里,对敌人发射弩箭。
这刚从屋里出来,经过另一户房屋前的破窗,就听得里面有打斗声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