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也是百无聊赖撞上这个路边货,两人一时说话投机,还聊起一些做学生时的好玩趣事,一时兴头就邀请人来家里玩。
其实他都没心思想这女的什么身份,也不会去动那份欲念,只觉得这女的跟他聊得来,他已经找到自己的存在感,这多半是由于过去不久被心爱的女人打击得太深了,现在逮个女的对他有说有笑他已经很开心。
这女的也可能是一时动了纯真,没把三晚当个客人看待,也许是她见得太多心态丑陋的人面,何曾动过真心,今天撞上这么个单纯的男子对她没有那份心思,还相谈甚欢,直教她卑劣的灵魂如洗清新。
此刻再顾不上本镇上曾是叱咤风云的人对她的怒视,紧跟几步就要随三晚进入那边的院门。
眼前此景,一个烟花女子竟在他眼前冒犯他的地头,本以为可寄望重掁家业的人竟如此犯贱,往后这个世袭权贵的除家岂不断在他这一代,教他如何有脸面对九泉!
气得徐老爷郁结在胸口久咳不出的一口浓痰直胀吐而出,这下子倒气得高呼出声,这段时间屈在心头的悲凉2都化作声音喊起来,变天了!变天了!
听得这呼喊,徐三晚和他的临时知己还未惊戚过来,猛听得镇上近军营处一阵密集响亮的枪声传来,伴着街上的呼喊惊叫狗吠,甚是叫人惊恐。
“什么枪声?日本鬼子打到这来了?”徐三晚下意识惊叫道,另一边好奇心使他要往外面去探个究竟。
“不会又是抓土匪,抓共,党吧?”叫秋红的女子倒是往院里躲。“最近镇上很不太平,听说还有日本人的汉奸间谍在活动。”这女子不时接触到三教九流的人,自然听到一些不一般的消息。
听着街上的枪声一下下的往这边近过来,徐老爷柱着拐杖走下檐廊前的两级台阶,冲那要往外面去莽撞的小子吼道:“畜牲!你把门闩了没有,赶紧把门闩上!回来!”
凭阅历这徐家湾镇地头上那次闹乱开仗争抢地盘,不是闹得人畜惊惶,乱闯民舍,乱抓一通,杀伤无辜都是常有的事。
要放在往时无论悍匪军阀革命党都会给他徐府留情面,现在他早就失势,树倒猢狲散,看家护院的也留不住,那里还惹得起外面的恶人。
小子给老父亲一声吼倒是识乖了,他曾经在县城见过流弹射死的学生,不想自己出去了闷声倒下就没了,这下到得门廊下抱起靠墙的木椽子就要往两门扇上的铁卡上放。
可还没待木条卡在两扇门上,门猛地被人从外面撞了开来,他这才恨刚才进来时忘了把锁门的铁锁栓栓上。
两个戴草织帽子,平民打扮的人伧促跨过门槛闯进来,徐三晚顺带将抱着的木条向人横扫过去。
两人当中一个挽护着同伴的人伸出拿着驳壳枪的手挡住木条,跟着一甩头将头上的帽子甩落地上,露出她的脸容对三晚道:“小三晚,是我,还认得出你姐吗!”
徐三晚应是三年没见过眼前这个大姐了,打自徐家败尽了钱财也捞不出来的二哥死在了牢里,大姐就跟着在他的世界消失了。
此刻再见,鼻子有点发酸,可看见她挽护的男人胸肩处正淌着血,他变得紧张起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这是?”
这时徐府仅剩的三两个下人中的水叔从二进院的厨房赶出来,见徐老爷站在堂宅门外的台阶上,忙叫道:“老爷,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枪响得吓人,您身子不舒服可别走动,当心有个闪失。”
徐老爷倒是担心小儿莽撞无知这下已出到外面,他平时丑话骂尽,可这毕竟是徐家最后一个种,要有个不测教他如何能活,见跟了他大半辈子的阿水跑出来,立马催道:“赶紧门外去看那小子是不是出去找死,捉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