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一种赤裸裸的贪污!”
泽卡常常能够听到书生意气,挥斥方遒的青春声音。自3628年的8月至今在这里六年有余,星黎听他们的话语已经习惯了。她渐渐的能够了解比图特勒尔的文化,比图特勒尔的人,也静静地明白了阳秋为什么会在她最爱他的时候那样对待她。无论如何,在泽卡没有遗憾,她与她最爱的和最爱她的那个人已经在一起四年了。四年也好,六年也罢,比图特勒尔人的生命没有尽头,与冥冥中策划一切的人不相同。他的四年是一段青春最为珍贵的一页,是无法回还,是错过就是失去,是遗憾,是孤独,是不满。星黎的四年只是简简单单的几个数字,3630,3631,3632,3633,3634,以及即将到来的3635……
贪污在比图特勒尔社统不常见了。超级社统组建后,合成人领袖候光带领检察署展开了常态化的防范打击,在奥拉的统筹调配下,比图特勒尔的贪污只存在于超级社统以下。
“我和你说,我们学校让我们统一订制校服,你知道一件要我们多少钱吗?80马!80!”
一说到马,星黎差不多就猜到是哪里了——欧罗巴合众国,那里的货币使用的是马克,那里的人谦逊深沉,具有浓厚的爱国情怀。但不巧,由于莱茵军团腐朽的缘故,多多少少影响到了那片土地上的官员。笼络钱财最好的途径是学校,学生人多又好骗。曾经在比图特勒尔的社会学界有一篇论文提到过,在波西米亚-西里西亚第三人民学院收取20马克的“保险费”,学院就能够一夜之间吃遍莱茵军团的所有富豪!看样子,那篇论文的猜测并不是空穴来风,今天就摆在星黎的面前了。
她坐在柜台后,端着脸蛋,听着他们的话。大雪从几天前就开始下,连着下了七天。操场上的雪已经有一米厚了,泽卡的门前是社理部的机器人来打扫过了,堆了两个好大好大的雪人,其中一个还堆成了雪王。仿生人复行后,泽卡来了一位新的朋友,叫明卡。明卡顶替了奥拉的职务,从事到泽卡的打理中。
“那些布料就是很简单的工业合成棉,又臭又硬,穿在身上不一会儿就出痘痘了,抓耳挠腮的痒啊,根本就受不了!”
“你们为什么不拒绝啊?”
“拒绝?他要你一天到晚都穿着,连着穿五天,不穿就扣你们班分。扣分是啥概念,那就是老师的量化考评一样,什么都反映不出来,但是非要看,跟他妈八股文似的。绩效,绩效就是XX主义社会里公司拿来剥削员工变相的镰刀。牛逼吧,镰刀没割稻子,倒是先来割‘韭菜’了!为了不扣分,班主任就得管着你吧,就得制止你不穿校服的行为吧,你不穿就针对你吧?你猜猜他们拿什么来对付那些冥顽不灵的人?”
“拿什么?”
“注重奖学金和荣誉的,他们拿着你的德育成绩堵你。不重视的,他们拿着家长堵你。你要是还不听,那就是挂科准备!”
“我靠?哪个学校啊这么屌?”
“哪个学校?你看看整个欧罗巴,看看这个欧洲民族的人民学院,哪一个不是这样的?都是一群狗,拿着学生的钱中饱私囊!我@#¥%妈了个*&^!”
脏话很难听,星黎只是把眼睛闭上了。这几个数字一样的岁月中,她听到了好多骂人的话,比今天听到的脏多了。那些骂人的、批判的人的文采令伟大的作家都惭愧,林间的猎人都会怀疑手上的猎枪。
“你再看看神中,那真是风景那边独好。有这种事儿吗?没有!为什么神中话语权越来越强?人家的社统有本领,敢探索,能找到出路。你看看这群东西,都是什么?讲那些官场上的套话,一堆新途径,新方法,新形象,新环境的,狗都能背!”
金毛竟应景的“汪汪”两声,星黎不好意思的笑笑,仿佛是她没有管好自己的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