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在这个臭气熏天的地狱里待了好几个小时了,几乎没有任何线索可以追踪,但斯特尔吉似乎对执行皮袍的命令丝毫没有减少热情。要不是白费力气,卡贝尔早就逃走了。他完全依赖于怪物的指引,因为没有她的指引,他迷失了方向。即使出现奇迹,他能活着逃出来,王室也在监视着他,所以他可能逃不了多远就会被抓住。因此,尽管这次冒险对他有利的机会比羊皮纸还渺茫,但这是他唯一真正的生存机会。
突然,斯特尔吉僵住了,变成了一尊雕像,然后她低下头,慢慢抬起她的长腿,覆盖着骨头的腿拖着一缕细丝。
卡贝尔赶紧走到她身边,看了看这条小路,发现它通向一条侧地道,感谢八圣,这条地道是向上倾斜的。他的热情重新燃起,他跳上斜坡,留下尖腿的斯特尔吉追赶他。
“上面还有呢,”他对她喊道,兴奋的情绪感染了他的声音。
然后,另一个东西也对他的呼唤做出了回应,它的喉音震动了他脚下的石头。
“死胡同?是你吗?”
前方隧道向右转弯的地方,一个巨大的东西跌跌撞撞地进入了视野。卡贝尔首先注意到的是一双又黑又湿的大眼睛,有餐盘那么大,身体上覆盖着橡胶般的皮肤,似乎几乎无法挤进这个狭窄的污秽之地。它的六条腿上各有三根奇怪的圆形手指,手指上的爪子有前臂那么长。
“我想那不是洛克……”他说,他的身体吓得僵住了。
斯特尔吉从他身边走过,空气中充满了静电,然后她向这个巨大的青蛙般的恶魔发射了一道闪电。深红色的闪电以迅捷的之字形穿过隧道的地板,然后与怪物的一条腿相连,一道闪电像瀑布一样穿过怪物的身体,射入天花板,在天花板上散开,形成红色蛇状的涟漪。
当这只青蛙从内部被煮熟时,它几乎爆炸了,把冒着热气的橡胶皮和鲸脂扔过隧道。小碎片溅到了他的腿上,但考虑到他已经在这个臭气熏天的地狱里蹚过那么多东西,他懒得擦掉。
“我爱你,斯特尔吉,”他真诚地宣布。
突然,空气开始震动,闪电女转过身来,用她那没有眼睛的头盔怒视着他。
他举起双臂假装投降。“显然是开玩笑。”
天气潮湿,石头又冷又粗糙。他们堵住了他的嘴,蒙上了他的眼睛,但更令人痛心的是,他们拿走了他的长袍,毫无疑问还没收了他无价的大部头。
他很肯定自己被关在地下,因为听不到风的声音,尽管太阳过去了,气温却保持不变。由于某种原因,他还活着,尽管他怀疑这仅仅是因为逮捕他的人在准备他的酷刑室时拖延了时间,毫无疑问,他很快就会熟悉这个酷刑室。
石头几乎觉察不到的震动使他把头转向门口的方向。一个窥视孔被打开了,看不见的眼睛仔细地打量着他,然后锁被打开,三双靴子走进了牢房。
“在外面等着。”领头的人严厉地命令他的同伴们(可能是保镖),在他们撤退的声音之后,门又被砰地一声关上了。从他面前那个人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的方式来看,他似乎在一个高大的圆形房间里,雅各布觉得这很奇怪。但话说回来,他对诺瓦罗西亚监狱的建筑并不熟悉。
虽然兜帽遮住了他的大部分视线,但他仍能辨认出眼前那个人的模糊轮廓。他看起来又高又瘦,两者都太过了,这让他的轮廓看起来很不讨人喜欢。
“你可能在想为什么你还活着,”他开始说,他的声音像石头一样生硬。令人惊讶的是,他说的是勒曼尼亚语。
雅各布耸了耸肩,手脚绑在一起是很难做到的。
人影大声叹了口气。
“这些近卫军真粗野。但是,他们完成了工作。”
他清楚地听到了那人跪下来脱下兜帽时衣服移动的声音。虽然光线很暗,但雅各布还是一时看不清。他眨了眨眼睛,驱散了视线中的模糊,终于看到了捕捉他的人的全貌。他立刻发现自己穿着一件完美无瑕的灰白色长袍,上面点缀着紫色的装饰,戴着一条长项链,上面是一只眼睛是紫水晶的鹰。其次,他注意到这个人的年龄,也许已经六十多岁了,从他的声音中丝毫看不出这一点。
雅各布从他坐着的位置上抬头盯着那个人,他喃喃地念着什么咒语,一只半透明的雾蒙蒙的爪状手从他的右肘伸出来,向他移动,在经过时剪断了雅各布的束缚,然后拔出了堵住他嘴的布。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雅各布用勒曼尼亚语问道,他精通的语言似乎使稻草人很高兴。
“哦,他们当然是在叫嚣着要你的血,他们可能还留着你的血,这取决于我们见面的结果。”
雅各布扭动着下巴,露出恼怒的鬼脸,那是被人打过或踢过的地方。房间里也冷得刺骨,因为他只穿了一条磨破的裤子来保持谦虚,这在他被剥夺了所有其他财产的情况下是具有讽刺意味的。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雅各布猜着,改用八圣牧师的语言奥克特夫语。
那人随性随性地跟着语言转换,回答说:“当然。你是一个有成就的年轻人,尽管你有亵渎神灵的倾向。”
“你什么都不知道。”他傲慢地回答,改用海姆语。
“没有人知道所有的事情,”那人回答说,接着又跟着开关走了一遍,一点也没有遗漏。
“那就告诉我你对我有什么要求吧,”雅各布继续说道,然后切换到恶魔们的歌声中。
那人停顿了一下,然后得意地笑着回答,不是一个正常的答案,而是直接引用了一句晦涩的恶魔诗歌:“在一个名字里包含着千千万条真理和控制的束缚,但我自由地用我的来换取你的。”
他又换回了邻国的斯多葛派语言勒曼尼亚语。“我的名字叫雅各布,但你肯定已经知道了。”
“你可以肯定,我对你的了解远不止这些。你可以叫我西雷利乌斯。大多数人都知道我是占卜师,赫尔姆斯加滕国王乌布里克的首席顾问。”
当卡贝尔伸出戴着手套的双手,撕裂从通往污水池的许多隧道涌上来的野兽和可怕的生物时,一种愉悦的力量充满了他。
斯特尔吉小心翼翼地用她毁灭性的闪电攻击,蒸发了大多数敢朝她看的生物。然而,他几乎没有时间欣赏她的毁灭,因为怪物群似乎无穷无尽。即使有了皮袍强大的骨护手,他似乎也没有准备好阻止这股浪潮。
在杀死了这只蟾蜍兽之后,这对夫妇冒险沿着长长的有风的小路走了几公里,然后他们再次发现了蜘蛛丝的痕迹,这似乎表明洛克已经过去了。他仍然不确定洛克到底是什么,但是,当他重新考虑召唤师的描述时,现在似乎很明显了。
当他意识到自己被派来取回的是什么时,他放松了警惕,一只熊一样的大老鼠向他冲了过来,把他直接撞到了支撑天花板的一根高柱子上。他瘫倒在地上,发出一声令人恶心的裂缝,右臂肘部弯曲得不对,但尽管受了伤,他还是继续用左手挥砍,魔法护手让他可以把任何他专注的东西撕成碎片,仿佛一个看不见的恶魔的爪子在他的控制之下,把怪物自己的血变成了毁灭它们的武器。
熊鼠又转过身来,把他撞到柱子上,卡贝尔挣扎着躲开。就在它那巨大的身躯把它的腹部弄得稀里稀气的一瞬间,一个巨大的物体连同它的八条腿一起落在了这只鼠怪的头骨上,把它压在了石头地板上,阻止了它的冲力。
然而,卡贝尔并不认为他已经得救了,因为他面前的怪物就像他最严重的发烧引起的幻觉的虚构。它的骨架比它的身高还长,八条三节的骨腿,每条腿上有三个手指,一条粗粗的丝线把它和拱形的天花板连接起来,它那没有眼睛的脸前面的下颚发出咕咕的声音,使所有冲进水池里的动物都相形见绌。
猎人惊恐地尖叫起来,结果蜘蛛凑近了他,它叽叽咕咕的下颚几乎碰到了他的耳朵,下颚发出的声音使他的身心都陷入了醉醺醺的麻木状态。他拼命地想用左拳还击,但魔法似乎不愿意服从,好像蜘蛛是不可渗透的。
突然,它的八条腿中的一条抓住了背上的丝线,那是之前把它连接到天花板上的丝线,然后它拿起丝线,缠在卡贝尔的躯干上,然后把他扔到背上,他那残破的手臂撞在它坚硬的骨甲上,用力大到足以让他暂时昏厥过去。
当卡贝尔恢复意识时,蜘蛛恶魔正沿着他和斯特尔吉进入蓄水池的隧道急匆匆地跑回去。
在远处,他还能听到战斗的轰鸣声,每隔一段均匀的时间,就会被雷声的巨大冲击力所压制。
他屏住呼吸,朝水池里尖叫,希望闪电女能听到。
“stelji !帮帮我!救我!我不想成为蜘蛛的食物!”
“如果你在你的城市知道我的作品,那为什么没人碰我呢?”
“哦,我当然不知道你的工作,也不知道你的存在。我猜想,尽管我们达成了协议,国王还是回来了。”
听到爷爷的另一个名字,雅各布眯起了眼睛。事实上,他的导师有很多名字,尽管大多数都是不同的历史恶棍,比如莉莉贝斯的邪恶医生,勒曼尼亚的寡妇制造者,以及更当地的赫尔姆斯加滕的u
de
ki
g。像他这样一个长寿的怪物,在他从事贸易的过程中,从一个地方搬到另一个地方,得到许多不同的名字,这似乎是不可避免的。
虽然雅各布比大多数人更了解祖父,但他从未听说过与诺瓦罗西亚王室达成过任何协议。这种想法使他厌恶。这似乎违背了祖父自封的理想,但话说回来,雅各布很清楚祖父的口是心非。他不知道海斯克尔是否知道。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通过冒险家公会。我们当然密切关注他们的成员。毕竟,他们在我们的领域内享有相当大的自由。你在他们的队伍中晋升得很快,你的举止和未知的出身立刻引起了我们的注意。然后我开始把许多零散的事件放在一起,这似乎与你来到我们美丽的城市有很明显的联系。”
“但你还是等着。”
“我们不能仅仅因为一个人涉嫌对我们的王国犯下罪行就把他关起来。”
“是的,你可以。”
老人笑着说:“我们的国王相信正义,所以我们尽量避免暴露他制造的假象。不管怎样,我们只等了几天就知道你是我所怀疑的那个人。毕竟,在赫尔姆斯花园已经有十多年没有出现过这样的魔法了。”
雅各布搓着他的脚底。当他被拖进牢房时,他们被粗糙的石头刮伤了。
“我们想和你们达成一项协议。”
“条件是什么?”他一边问,一边揉着脚。
“你为我们完成了一个请求,作为回报,你可以活下去。当然,你会被驱逐出赫尔姆斯加滕。毕竟,我们不能让公众知道我们的仁慈。”
“这些都是可以接受的条件,但是你有什么要求呢?”jakob很好奇。
西雷利乌斯刚要回答,就被牢房门上急促的敲击声打断了。他转向线人,让那个人进来。过了一会儿,一名信使被带进了圆形牢房,他停了一会儿,盯着几乎赤身裸体坐在地上的雅各布,看着他瘦弱、秃顶、死一般苍白的脸,然后才恢复了他的职业镇静。
“整个城市的南部都是怪物,陛下!他用诺瓦罗西亚语脱口而出。
西雷利厄斯转过身来看着雅各布,后者只是耸耸肩。
“什么样的怪物?”老顾问问道。
“熊那么大的老鼠!”六条腿的青蛙兽!4头蛇!还有更多的,我简直无法用语言来描述!少校正在请求部署命令。”
“这是理所当然的。告诉她以下内容:冒险家公会将专注于平民撤离;皇家卫队将遏制潮流,找到源头;地区警卫队将封锁受影响地区,并封锁桥梁。”
他双手敬礼,在雅各布看来像是在模仿王国的鹰徽,信使匆匆离开了牢房。
“祖父终于采取行动了。”他告诉顾问。
西雷利乌斯仔细打量了他好一会儿,然后对自己点了点头,好像得出了什么结论。“你们现在的关系不友好了,是不是?”
“我不欠他什么忠诚。他自己教导我,只有最强者才能生存。”
“你能给我们一些建议吗?”
“如果你把我的书还给我,我就告诉你他的目的。”
老人考虑了一会儿,然后点头表示同意。他伸出一只手,手指本身比雅各布的整只手都长。他不情愿地让别人把他扶起来。
“跟我来。”西雷柳斯对他说。
他们离开了牢房,爬了好几分钟螺旋形的楼梯逃离了深渊,最后来到了赫尔姆斯加滕城堡较低的一层。有那么一瞬间,雅各布考虑到他能造成多大的破坏和持久的伤害,但他不是一个报复心强的人,他的注意力放在未来的地平线上,而不是现在微薄的战利品。毕竟,如果最终结果是有利的,暂时的损失或挫折就没有任何意义。
西雷柳斯最后把他们带到了三楼,他在那里有一间书房,旁边是一个类似指挥中心的地方。房间里挤满了皇家卫队的中尉和军官,顾问似乎负责协调他们。此外,还有一大批书记员和他们的信使,他们尽可能高效地传递信息。
一看到老人,他们中的许多人停下手头的工作,双手交叉在胸前向他致敬,就像雅各布早些时候看到的快递员那样。
“我的命令传达了吗?”
“是的,陛下!他们异口同声地说。
“那你还站在这儿干吗?”动手吧!”
“是的,陛下!他们回答说,指挥官们立刻撤离了房间,无疑是要唤醒他们的人行动起来,而抄写员们则把信和笔记交给那些穿着轻便的年轻人,他们从房间里带走了信和笔记。
两人和护送他们的人继续走进隔壁的书房,西雷柳斯在他们身后把门关上。雅各布注意到还有另一扇门从走廊通往书房,但他知道老顾问是故意向他展示了他所拥有的力量。
西雷柳斯伸手指给雅各布看一张软软的沙发,但雅各布拒绝了他的提议。他开心地笑了笑,然后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身体前倾,抓起一个小铃铛,轻轻地摇了摇。
过了一会儿,对着走廊的门开了,一个红头发、带着酒窝微笑的仆人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