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丘县,汪耀祖府邸,正堂大厅,坐着十一人。
左首坐着汪耀祖,下面依次坐着郭芳芳、郭圆圆、锦衣卫百户韦英和王廷。左中和和段达智去了江南,汪耀祖不知从何处调来两个帮手,看来他是不夺那四口箱子,绝不罢休。
右首坐着的魏清廉,其次是沐雨青,后面几个是,房朝阳、董昆、沐雨晨,还调来了一个锦衣卫百户何麟,看着样子,显然是有备而来。
大厅的气分很不祥和,虽然还没达到火冒冲天,破口大骂的程度,但是互相时不时偷偷斜视,带着轻蔑的眼神,就可以看出,火苗在慢慢的点燃。
汪耀祖知道,魏清廉等人表面上是六扇门的人,背后却是东厂总管尚铭的爪牙。他们也是为这四口宝箱而来,就是不知是得了尚铭之令,还是得了皇上的御旨,他不得不考虑到这一点。
“不知,知州大人兴师动众越界办案,是得了皇命?还是受了汪督都的差遣?”
魏青廉很清楚汪耀祖这话没安好心,心道:“我要说是皇命差遣,那就得出示御批缉拿公文,可是,西厂汪直才是领皇命办差的,我才没那么傻,免费给个把柄人家抓。可是,我要说是尚总管差遣,那他肯定会给尚总管来一本,虽说尚总管深得皇帝信赖,但终也是难逃训斥一番。”
魏清廉权衡利弊,已有了自己的主意,说道:“汪大人多虑了,因此案是发生在卑职管辖之州县,又有尚总管的再三叮嘱,我不得不竭尽全力,办好此案。”
魏清廉这‘叮嘱’两字用得再好不过了,即不说是尚铭派遣的,也不说人家就不理不管,想抓点把柄在手,却尽数落空,汪耀祖不禁暗骂:“老狐狸!”
但他还是忍住了发作,问道:“那魏知州这是来跟我抢功不成?这也太不给本府面子吧?你们东厂的人手伸得太长了!”
从‘知州大人’改称‘魏知州’不难看出,汪耀祖已很讨厌眼前这个人,他只是碍于官场面子,暂时没有发作。
“汪大人说哪里话,衙门和厂公都是替朝廷办差的,不分彼此,你看我现在不是来和你商量了吗?”魏清廉知道,自己带这一百来号人,再加上何麟带的几十人,足有两百人之多。这么多人经过安丘县,汪耀祖这只狐狸会不知道?索性登门拜访。又见他这么一问,干脆来个借水行舟。
汪耀祖心中大骂:“好你个魏清廉,搬个朝廷出来,就把自己做的事是为国家办事,名正言顺,还商量个屁!”
“即然魏知州说替朝廷办差不分彼此,不如这样,你们这拨人只管缉拿要犯,我们这拨人就管追缴贡品和脏银,你看怎么样?”汪耀祖心中骂的是一套,说出来的又是另一套。
魏清廉这边的人谁都听出来这话的意思,个个心中不服,就见沐雨晨哼声道:“我们都追查好久了,凭什么让给你们去追缴贡品?”
锦衣卫韦英拍案而起,说道:“办事得凭本事了不了得,光动嘴皮和跑跑腿有个屁用,娃娃懂吗?”
沐雨晨忽的站起,拔剑横立道:“你说谁没本事?老杂毛!有能耐就陪姑奶奶练练!”
韦英的头发是有黑的,有白的,有黄的,被沐雨晨看见,就来这么一叫。却气得韦英拔刀就想冲过去,但他还是掉头望了望汪耀祖,见其不做任何表态,显然是默许。
沐雨青担心妹妹恐有闪失,急道:“大家只是砌磋而已,点到为止就行!”
沐雨晨却没管这许多,见韦英提刀已走到厅正中,原地跃出连刺三剑,一剑刺咽喉,一剑刺胸口,最后一剑刺腹部。
韦英暗骂道:“你哥不是说了点到为止吗?出来就想取我性命,小娘们!这就怪不得我心狠,不会怜香惜玉了!”
他想着的时候,已躲开了第一剑,举刀架开了第二剑,再用刀背挡住了第三剑,接着硬生生把这一剑给顶弯曲。沐雨晨拼力不过,被弹了回去。
韦英见机会不错,顺式双手握刀,笔直推出。虽刺的不是要害,但被刺中,也是非受伤不可。
沐雨晨江湖经验实在是稀松平常,以她的剑法,五十招内未必会败给对方。现在招架已来不急,后退肯定会被椅子绊倒,摔个四仰八叉,到时再有人来救援,那也是脸面丢尽,无脸见人。
何麟早有卖弄表现之意,见此时机,未等就近的董昆出手,自己就拔刀拨开了韦英这一刀。接着他又是左右斜劈两刀。
韦英也知道到会有人来援手的,却不料会是何麟,遂连着两个挑挡,破了这两招,人也随之后退几步,说道:“何麟!要打就招呼一声,别偷偷摸摸的给人来几刀,可别丢了你们东厂的脸!”
“好!就给你这杂毛打个招呼!看刀!”说着,何麟冲上就是一刀正手横劈。他这正手横劈是留有足够的后手的,如果是反手横劈,留给自己的回旋之法就很少了。
韦英眼见这一刀来势凶猛,也不敢大意,反手举刀挡开,就势斜劈一刀。
随着一声冷哼,何麟侧身避开这一刀,而他的刀,就像入无人之境,推刺出去。
眼看就要刺到小腹,韦英刀势已老,万难回架。他急中生智,上身向后猛缩,跟着来个三百六十度横踢,把何麟的这一刀踢偏开,自己也几个踉跄向前扑倒。
何麟见韦英摔趴下,心中暗喜道:“杀不死你,也要给你屁股来一刀先。”遂跳起举刀照着韦英的屁股猛劈而下。
韦英暗叫“哎呀!不妙!”忽然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手,猛拽离开,他抬头一看,却原来是王廷施以援手。
这时,就听后面何麟哈哈大笑,韦英转头一看,自己刚才屁股待的地方已裂开一条刀缝,不禁破口大骂:“何麟你个狗东西,竟敢玩这一手!”他虽然骂,但也不敢再出战,坐回原位一个劲的生闷气。
“那又怎么样?要是没人救你,你屁股早已开成三瓣了!”何麟则是趁机取笑道。
沐雨青见这样子打法,已是有点玩命的意思,恐另生枝节,忙说道:“汪大人,比试就到此为止吧,有事咱们坐下慢慢谈,别搞得大家伤了和气!”
汪耀祖一摆手道:“诶——!久闻沐捕头刀法精湛,怎的这般怕事,砌蹉总会有点意外误伤的吗?不足一虑!”
沐雨青不敢反驳,掉头看向魏清廉,见他毫无表情,已知其意,也就不再说话。
王廷抽刀缓步踱出,言道:“何麟你也太狂妄了,你以为西厂就没人打得了你了吗?”
何麟胸脯一挺,傲慢的说道:“看你说的,刚才到底是东厂的人趴下?还是西厂的人趴下的?你要是没看清,我再拿你示范一下,就知道了!”
王廷脸有怒容,钢刀已慢慢摆好起首式,他突然喊道:“哎!小心后面!”
何麟被这突然一喝,虽未转头去看,也是略迟疑了片刻。就抓住这点机会,王廷的钢刀快速砍出,“呼呼呼”竟是连续的三刀。
何麟措不及防,急忙边举刀招架边后退,动作姿势显得极为狼狈不堪,就差没摔倒到地上。他大骂道:“王廷你个王八蛋!你给我玩阴的!看我不劈死你!”
“兵不厌诈,玩的就是你,你又奈我如何?”王廷这是拿话故意激怒何麟,以从中找到破绽,击败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