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叹气，“老大糊涂，娶的媳妇也糊涂。我算看出来了，人各有命，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老大就不合适当官，倒是适合做富家翁。我打算等过去这事，就送他去南边。”

这话可说到鸳鸯心里了。

在她看来，贾赦、邢夫人就是祸害，留在身边早晚出事。如今贾敬都出去了，留他在家里也没用。

“好，我听老太太的，到时候我必定安排的妥妥的。”

今天林如海来荣国府，可不只是喝了拜师酒。他还给鸳鸯传达了一个好消息。

如今江南的事，被三位钦差理清楚了。贾雨村已经被押解进京，高鹏也已经丧命。

封氏的干儿子姜明立了大功，这回也要回来听赏。

而江南甄家，皇帝还要用他家，如今也被开了恩。

他们家这回进京，肯定是要留下质子的。

只怕除了甄小将军，一家人应该都会留在京城。

甄应嘉已经给林如海来了信，说要请他给甄宝玉做师父。他们家似乎是瞧上了林黛玉，只是不好直接说出来。

倒是跟贾宝玉想一块里去了。

贾宝玉的心思，林如海怎么看不出来？他这才把鸳鸯唤了去，想知道他俩有没有做什么不妥的事。

从前没来京城，林如海对贾宝玉是一百个满意。如今亲身见过，见他对黛玉的态度，心里便有了一万个不满。

奈何黛玉看中宝玉，觉得他是个知己。没办法，林如海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他就不是会罔顾女儿心意的恶爸爸。

如今林如海已经答应给贾宝玉机会，等于就是认可了他。这是难得的好消息，鸳鸯就告知了贾母，宽她的心。

“好，好！俩玉儿的事由他们父母做主就好。除了他俩，我就只记挂你了。”

旁处贾母都已经费心过了，可看贾赦就知道，操心再多也没用。

“我想过了，咱们用了心，也赶不上他们自己作死，不如什么也别管，落得个自己自在。”

“我老了，没几天好活。若是亏欠着你，我眼也难闭。”

鸳鸯为了她，都死过一回了，如今明明大好的年纪，却还是在贾家的漩涡里折腾。

“老天爷给了你一命，就该好好去活。我这里虽然舍不得你，可更不能圈你在这里。”

贾母想起宴席前，封氏悄悄过来跟她商量的事。

封氏的义子一直爱慕鸳鸯，如今他也是林如海的弟子。如今又立了大功，马上要有个好前程。

鸳鸯也到了年纪，便来请贾母做主。贾母是又惊又喜，难得有这么合适的人。

如今经过贾赦夫妻一闹，贾母对逆天改命的事，实在心里没底。

她觉得，只有鸳鸯这里，或许还能成。鸳鸯不是已经改变林如海的命运了吗？还改变了贾敬的！

贾母将姜明的好处一一说尽，又说了封氏的请托。

“我知道你是个要强的孩子，主意也大，便由你自己决定。我虽然是公侯小姐，可从出生到现在，也就这些年才能做一点自己的主。”

“我一辈子只在金陵和京都两处里待过，却没机会看看外面的天地。你若是有机会，就代我看看外面的天地。鸳鸯，咱们好一场，我只教你这一点。”

“为人，还是要看自己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