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归一直在鸟堆里,给它们填补新的涂料,为它们修剪腐败的皮层,它捡了很多鸟脱落的羽绒还有亮羽,有时候,它得做一个公平的判官,不能在熟与不熟的鸟之间拉偏架,要各打两大板。
体型稍小的鸟被大鸟欺负了,也要来找思归主持公道,它拿着鲨鱼小牙齿警告大鸟,“你的休息地够大了,你不能再侵占别的鸟的地盘”。
仗着思归这个“人”的势,小鸟群们都膨胀起来,偶尔也去欺负一下大鸟们,偷一点它们的小零食吃,搁在平时,它们可是不敢的。
薄翅螳螂藏在“人”的躯壳里,只觉得哪哪都不顺心,军营里,一看见他来,战士们都一哄而散,因为它切割红甲兵的手段太不像“人”了,褚石星球人的骨骼,在砍惯了虫族的它的手里,就像一根软绵绵的草,它轻轻地一使劲,对方不是这里掉了就是那里掉了,战士们都害怕它。
褚石星球锻造的刀也不好使,它还没砍尽兴,双刀便卷刃了,它只能垂头丧气回来拿新刀,要不然就得在身后腰带里插上一打刀,随时用卷刃随时扔。
它有点不喜欢褚石星球,以前它勇猛的表现在这里都变成了恐怖、吓人,它明明收了力的,可号称无坚不摧的红甲兵就这么轻飘飘的在它眼前断成两节,它在的周边战场,总是血流成河,血浸到它的皮肤里,有点腥腥的,它都不敢靠近阿姆,怕阿姆嫌弃它臭。
而且,刀哪里有它的前肢好用,它多少次都想在战场上变身,可是又害怕遇见像东南王那样的老古板,给阿姆招来祸患。
真讨厌,它不喜欢褚石星球。
还有,它郁闷的时候,出军营到城里逛逛,也不高兴,已经超级拟人了,还穿上了玩得好的几名将领认可的衣服,拟人得毫无破绽。可是呢,它一进城,那些个老妇人就盯着它瞧,还有一些小姑娘尾随在它身后,有时候从窗户下过,上面会落下臭臭的但绣着花的手帕,很多,它瞪视回去,这些讨厌的女性,难不成有火眼金睛,看透它内在本质是一只“虫族”?
唔,讨厌,除了阿姆,褚石星球上的一切都好讨厌。
阿姆似乎瞧出了它的不舒服,给它洗澡,搓掉它皮肤上粘连的人类血迹,在氤氲的水蒸气里,它趴在澡桶边沿眯着眼睛,阿姆好,褚石星球坏。
千阳族族长意外地适应军旅生活,虽然他是第一次打仗,但是与族人间相处默契,常常一个眼神无须言语双方就知道彼此表达的意思,那些鸟也是他喂惯了的,虽然有一部分鸟已经叛变归属到那个卷毛小虫麾下。
他骑在寰环鸟脖颈上,看着下方的万里河山,想着若是自己坐拥这颗星球的全部,会是怎样呢。
估计不行,一个族几座山就够他焦头烂额的了,一整颗星球,岂不是要把他累死?
当王,成为星球主,哪有做千阳族族长自在。
看解红沙每天累死累活,一直顶着两团大黑眼圈就知道了,圣女的白袍现在都快成灰袍了。
族长抛起一颗郎当果,用嘴巴去接。
哪里像他,出征时换上的彩裙,现在还鲜艳着呢。
打仗,好像没想象中的那么可怕嘛,亏他出发前几晚还辗转难眠,担心把族人们带出去却带不回,焦虑得眼球充血,深更半夜摸进祠堂骂给后代挖坑的老家伙,又跪着让祖宗原谅他的大不敬。
一道笔直的红光照过来。
是什么?
族长低头,一股灼烫感从他的心脏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