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须交叉缝补在墙皮的破漏处,墙皮呼吸间带出苦涩味道。
解红沙有些坐立难安,她把地兽心脏搞破了,这只地兽该有多疼。
月绪允了她一日假期,她立刻就去贪狼饮水处等待,时不时地钻进水下,看匆匆而过的杂物与虫,是不是她要找的。
大口呼吸,屏气,钻进水里,费力撑开眼睛,在水压刺激眼球胀痛的同时努力搜寻。
石片,藤蔓,触手,泛着紫光的团状物,游泳的一队虫崽……什么都有。
解红沙猛地抬起头,大口喘气,憋猛了胸腔胀痛。
粘腻的水从头发蜿蜒而下,浸湿上半个身子,又爬向下身。
解红沙又钻了进去,出来,进去……
红血丝爬上解红沙眼球的每一处,肺、鼻腔与眼球痛得不得了,不行了,解红沙瘫坐着,等身体缓过劲。
摇摇晃晃支撑自己站起来,又立了会儿,脑子清明了些,又跳了进去。
在隐蔽处等衣服自然烘干,头发略湿的解红沙走回后殿的路上,一个转角,遇见了坐在墙上的审判官,恶性质雌虫的羽翅在光下折射细碎的白光,它的视线落在缥缈的空中。
“审判官,糖豆的病怎样,好些了么?”解红沙仰头。
审判官低头,看带着湿气的解红沙,“好了,被王上外派出任务去了。”
“是吗?那等它回来我再与它去泡泡果堂。”解红沙摆手,浑身虚软地继续往后殿走。
属于解红沙的气味在空气中慢慢消散。
回不来了,糖豆它在昨星夜已经消散了。审判官看向轻微变色的脚爪,自己也快了吧。
能够吃掉记忆的蛊虫又怎么会没有副作用,只不过这代价是它们这些无足轻重的恶性质虫偿还。
在进入解红沙体内前,蛊虫已经在它们体内过滤三遍了。
与虫王的意愿,虫王挚爱的安危相比,它们,可不就是无足轻重吗?
等到某一星日,醒来的解红沙一片空白,只会从任何一只地下虫族口中听到虫王与她的“相爱”,盛大张扬的巡游不过是一张张欺骗的网,先是网住无知的虫族,最终要网住的就是解红沙。
任何一只地下虫族都会成为她们相爱的佐证,解红沙逃不掉的。
逃不掉啊,就像糖豆,就像它,像屠戮者,都生活在虫王的肢爪里。
被水压冲击得疲乏的身躯平躺后得到了缓解,解红沙长长地舒气。精神转好些,就打算到月绪的身边转一转。
悲伤席卷而上,她真的,真的好想三只小虫,想与它们说说话,或者不说话,就彼此靠在一起一会儿也行。
解红沙把自己撑起来,振奋起精神往大殿去,要与月绪交好,要与月绪交好,要与月绪交好,在心底念了三遍。
大殿里的月绪坐在黑金大氅里,睥睨。
没有巡游时的亲近,没有保养甲壳时的颤抖,没有进膳时的寻常,更多的,是一位冷漠的王,带着与生俱来贪图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