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抗啊,你怎么不反抗啊,像之前一样,旁人扇你一巴掌,你就咬断它的肢爪啊,你为什么不动啊,你为什么缩在那里任由它们抽打你啊!解红沙气急,拳头捶到墙皮上。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粉爪小虫就像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每日每日麻木地任由虫族们驱使、鞭打,吃着根本不可能填饱超恶性质虫肚腹的烂浆果与泔水,割草、蹚冰水捉鱼、被捉弄取乐……
粉爪小虫越来越干瘪。
解红沙想要合上墙皮的手却怎么也放不下最后一点边角。
谁来救救它吧,无论是谁,现在来救救它吧。
可是,没有虫来,没有虫成为它的救赎。
画面里的它仍旧在割草、蹚冰水,可是它渐渐捡起了地面上脱落的虫族皮屑塞进嘴里,会去吸被扔掉的兽类残骨里的骨髓,它在被殴打时会保护重要部位,不再像之前一样,任由虫族踢打它的头部与胸腔。
解红沙松了口气,揪住的心揉散开,又觉得自己好笑,明知道这只小虫现在已经是威震地下不可一世的虫王,好好地活到了现在,怎么会怕它当时丢失掉性命呢。
这墙皮是合不上了,大概得把这些都看完,她才能安心睡觉。
粉色的爪子,在冰水里被冻脱掉了,肉翻开来,冷白冷白,粉爪小虫愣了愣,换另一边肢爪去拢散掉的水兽。
周边的冷水里,还有少许恶性质虫在捞水兽,岸边站着拿着荆棘的虫族。
粉爪小虫逮住一只落单的虫族,把它全须全尾地吃了,一点儿渣不剩。解红沙就坐在墙皮前,看着这只小虫用仅剩的一支肢爪悄无声息解决掉一只高大强壮的成年体。
原来它之前并不是没有战斗力,只是不想活了。
解红沙看着它剖开虫体,一点点剔肉吃,慢条斯理,似乎并不害怕再有虫族过来,它很自信自己的战力。
这场进食极为酣畅,也很漫长,但不血腥,它吃得很优雅,即使许久未曾进食超恶性质虫必须要吃的虫族,它也并不生猛,细嚼慢咽,细细品味,吃得解红沙毛骨悚然。
藻井虫的出现让解红沙确定了时间线,这是月绪与藻井虫初识的地方。
就如同藻井虫所言,奉上甜水的月绪裸露出了另一边光秃秃的肢爪,藻井虫把月绪带走了。
走之前,它们把圈养奴役恶性质虫的虫族们吃得干干净净,打着饱嗝走的。月绪把抽屉里的金子们也都全拿走了。
一段时日后,充足的营养让月绪的粉爪再次萌生了出来,可它却在偏僻的角落再次把那一支磨秃了,甚至修整得与先前别无二致。
这个画面让解红沙愣在当场,难以名状的感觉从心底爬上来,月绪在利用藻井虫的同情与内疚,或许第一次它就看出了藻井虫为什么带它在身边,或许生活在藻井虫身边的它感受到了地下虫族世界对它的接纳,与权势的无所不能。
它一直伪装,伪装到所谓的“吃掉旧王新生出肢爪”,解红沙难以想象这期间它要磨平多少次自己的爪子,这种对自己的残忍,与对身边虫彻底的利用令解红沙寒毛直竖。
它心思太深了,它绝不是一只需要被怜悯的小虫,它是一只需要时刻警惕的狡猾的虫。
解红沙开始烦躁不安,真的就像月绪所说,到了一星月,全须全尾地放了她与三只小虫?还是到时候直接把她们送上餐桌,怎么办,该怎么办,不能惹它,不能给白蛾虫母部落带来麻烦,可也不能完全听它的,没有自己的逃生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