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教的你这样不爱惜自己?”雾甲虫怒极,“割开自己的皮肤,献出自己的血液,换取自己想要的,谁教的你?!”
“再有下次,我当着你的面捏爆这三只虫”,雾甲虫扯开墙皮,看确实胖得不正常的天牛,躲进大氅里的肢爪颤抖,“这事我会尽快处理给你答复。”
看见门口被血液吸引而来的超恶性质虫们,雾甲虫怒吼,“滚!”
跑得慢的直接四分五裂,只是这次不再重新凝结。
后殿门口浓郁的虫腥味,熏得解红沙眼睛疼,睡不着,爬起来继续揭墙皮,反反复复地揭,揭到了粉爪小虫,站在高高的树桩上,搅拌着大大的汤锅,老虫母在旁边笑眯眯地。
那口汤锅,之前已经炖煮过无数只像粉爪小虫这般大小的虫了。
果不其然,被斩下的粉爪先扔进了锅里,解红沙合上墙皮。
合衣在床榻上睡着,翻来覆去睡不着,有点在意那只粉爪小虫的事。
解红沙站到墙下,第一次为了不是自己的小虫揭墙皮,一层一层又一层,墙皮上却不再有画面。
解红沙出后殿,矿石营造的青蓝色光辉下,红色柔软墙皮上爬着闪烁的线。
抠到了,粉爪小虫被咬了一大口,扔到了污秽的垃圾堆。
“难吃的超恶性质虫,呕”,老虫母的脚爪在粉爪小虫上使劲蹬踩,“恶心,肮脏,该活在地下的东西。”
血溢出来,脏器挤出来,面部被踢得缺损。
解红沙凑近看,这个角度的粉爪小虫,现在是无爪小虫了,有那么一点点像月绪,就是一点点地神似,拧紧眉头忍耐的模样,与翻一本本公文不耐烦的模样有些神似。
它的崽?还是它的过去。
如果墙皮能揭到过去,每日看到的小虫们会不会也是几日前的?解红沙皱眉。
月绪在对她撒谎吗?
还有,这些墙,或者说是地兽的内里皮肤褶皱,是怎么映照出这些东西的。
画面上,无爪小虫在血迹里,在污秽里,看起来已经没了气息。
解红沙静静看着,看着它呛咳,看着它难过得近乎要窒息,看着它被更多的污秽掩埋。
看着它从肮脏里爬起来,在树屋外,嗅着屋内传来的香气,嘴巴鼓动着,好像塞了满满一嘴的好食物。
看着它佝偻着虫躯偷虫卵,隐藏在黑泥里隔绝气味,疯狂地吞咽。
看着它设下陷阱,吞食幼虫,诱骗亚成年体,偷走成年体的金币。
看着它用没有爪的肢体卸下老虫母的头颅,坐在汤锅旁,一点点搅动着新的一锅汤。
确实是月绪,太狡猾了,一步步,一环环紧密相扣,可怜又残酷,它吃得很饱,口腔里塞得满满的,肚腹里塞得满满的,虫骸扔进凶兽的领地。
不算大的月绪在画面上越走越近,径直走到解红沙面前。
画面消失了。
白色的矿石亮起来,地下虫族世界的天亮了。
雾甲虫踢着圆滚滚的西瓜虫进来,“它的杰作。”
解红沙看向眼熟的西瓜虫,“第一机械师?”
西瓜虫嘿嘿笑,“王后,您好啊。”
“不好呢”,解红沙上前就是一巴掌,“你对天牛做了什么?”
西瓜虫捂着面颊委屈,“没,没做坏事,王后您怎么能随便打虫呢?”
“你不赶紧讲清楚,我待会儿还要杀虫”,解红沙把弓箭撑在两手间。
西瓜虫小声嘀咕,“一个坏,一个凶,绝配!”
“没做什么啦!”西瓜虫哭丧着脸,“我就是无意间捞到了它,又对它的机械肢爪感兴趣,所以想拆下来研究研究,可是拆不下来,上面好多精密的结构,我发现一个新结构,我就给厉害的天牛机械师投喂一些食物,表示对它聪慧的认可,不知不觉,就投喂了一点,与一开始比,它也并没有肥胖很多啊。”
你确定?并没有肥胖很多?啊喂,甲壳撑出了裂纹,肚腹圆滚滚老大,肢爪全都鼓起来,就剩一个原来大小的脑袋!
小心思在解红沙心里爬,这只虫知道哪里可以捞到三只虫。
可是雾甲虫把它滚走了,离开之前还狠瞪了说要留下西瓜虫的解红沙一眼。
她都没主动留过它!
哼,得意什么,我待会儿就去看你的倒霉史,找找你有什么弱点,非得制得你通体舒泰,乖乖放我们走。解红沙跑到门外看雾甲虫有没有走远,看走得没影了就立刻开始揭墙皮。
一下子揭出了管道,三只虫浸泡的管道。
解红沙在管道前来来回回走,她观察过无数次这个囚禁小虫们的水牢,除了水泡就是水泡,根本没有一点典型特征,想找也是无从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