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的冤枉，你不打算为她伸冤，就这么去死？”

朝歌看陈源已经有了死志，于是淡淡的扔下这么一句话。

陈源目光一厉。

“阿娴，是谁害死了你？”

崔娴摇摇头。

陈源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玉姬忍不住插话。

“你当时出车祸，应该不是简单地疲劳驾驶造成的意外吧？”

玉姬合理猜测道：“有人撞了你，看着你咽气还不放过，最后打散了你的魂魄？”

玉姬的话一字一字刻在陈源心房，鲜血淋漓。

他的阿娴……

崔娴先是冲着玉姬点了点头，回过头来，看着浑身散发着阴郁暴虐的陈源，又含笑轻轻拍他的头，安抚他。

陈源垂着眸子，低声喃喃自语。

“你受了那么多苦，你肯定很痛吧。”

来自爱人的关切引得崔娴又一次想起临死之前的痛苦。

在陈源低垂着头的时候，狰狞可怖的红色印记瞬间弥漫了崔娴整张脸，她周身的气息在那一瞬变得怨气冲天！

梅映雪第一时间警惕起来，将柳容牢牢护在身后。

而季和颐也略微蹙起眉头。

季青青早就骇的死死闭上双眼。

就在陈源察觉到不对，抬头的那一秒，崔娴几乎同时恢复了正常。

周遭掀起的阴风也在顷刻间消散。

陈源看到的，又成了虽然面色苍白，但五官毫无变化的妻子。

“是谁？”陈源这话说的杀气四溢，谁都能听得出来。

崔娴注视他良久，沉沉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当初，她确实已经魂飞魄散了。

也许是陈源的执念太强，亦或者是自己也心有不甘。

在爱人触碰到她的那一瞬间，她好似获得了无比强大的力量，在陈源的心中扎根，将灵魂逐渐蕴养起来。

直到刚才，在朝歌的帮助下，才得以现身。

杀了她的那人并不普通，陈源也不是他的对手，说了，也不过是徒增悲伤，亦或者赔上另一条命罢了。

她已经死了，这是既定的事实。

能在魂归地府之前，见到爱人最后一面，也足够弥补不能白首的遗憾了。

崔娴笑容温婉释然，眼底最后一丝郁气也消散了。

她身体前倾，虚无的吻落在陈源唇角，带起一股凉风。

就像当初，陈源在她尸身前痛哭后落下的那个吻一样，充满怜惜和对爱人的眷恋。

崔娴的执念得到实现，她的魂体开始逐渐变得透明，消散。

“阿娴！阿娴！”陈源惶恐不安的大喊，一边伸出手去徒劳的抓到一团空气。

“等一下。”朝歌打断了这对有情人撕心裂肺的离别。

这一出声，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朝歌被遮挡住的双目直直盯着崔娴。

“别动。”

这话没头没尾的，听的人茫然不知所措。

被她看着的崔娴好似明白了朝歌的意思，乖乖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从朝歌的视线看去，崔娴身上所有的因果线都在飘扬出一段距离后被斩断了。

唯有一根表示姻缘的线无比坚固的连接在陈源的心口，散发着微微闪烁的红光，往崔娴的身体中传送着力量。

看不到是谁杀了她。

但朝歌能感知到那股晦暗阴邪的气息。

她记下这股气息，垂下眼帘，转过头去，看向梅映雪。

“你呢？去转世，还是留在人间？”

梅映雪被她这样一问，下意识的去看柳容。

玉姬立刻补上朝歌话中的意思。

“人有人道，鬼有鬼道，你要是一直留在人间，阳气摧残，时间一到，你就烟消云散了。”

这一下，柳容听懂了。

她按住了梅映雪的手，忍下不舍，满脸坚决。

“你去，去转世。”

说完，又转向朝歌，“这位……”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柳容就只好含糊过去。

“您的意思是，可以送映雪离开吗？”

朝歌嗯了一声。

柳容长呼一口气，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