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清水河农庄之后,周不疑沉着个脸色按着来时道路飞快走去,白云舒也难得的安静下来,紧跟在他后面。
一路无话,二人到羊城转车,去往鹿江市。
到达的时候已经是夜半时分,坐上出租车时,白云舒特意让司机在鹿江市内打着转儿绕圈,美其名曰散步。
“建在江上的城市,水汽沉重,地凉无暖。照着这个方向做生意,或许……”周不疑四处打量,说了一半反应过来又闭口不语了。
好比沙漠里卖水,绿洲中供暖。三岁小儿都能想到的赚钱路子,哪会轮得到后来人。
白云舒心中燥意本已蠢蠢欲动,听周不疑话说一半及时醒悟过来掐了接下来话语,方才没有动气。
对心中所思所想又更坚定了些,扶持这周不疑前,少不得还要多费几番功夫转变他的观念。
“师傅,去余家洲。”白云舒招呼一声,又对着周不疑说道“你有没有什么要买的或者是要做的事情?”
周不疑知道这白云舒是真要带他去往“起点”了,哪里会耽误时间,连忙摇头个不停。
再看窗外景色飞快掠过,也不知下一刻会是在哪里,是摊贩聚集的老城小巷,还是公司林立的高楼大厦,亦或是昼夜不息的工业园区?
车辆在余家洲停下,白云舒结完车费后,拍了一下呆若木鸡的周不疑,叫道“发什么呆呢?走啊。”
周不疑嘴角抽搐,暗叫道这里三面环水,整个就一小型岛屿,入目所见和商业沾边的东西一样不见,又往哪走。
静谧夜里,清江发出水声,搅破夜的宁静。
循声看去,原来是白云舒踩在江边一艘乌篷船上,正在解锚。
周不疑双眼瞪得老大,倒不是没有看出来白云舒这船是早有准备,而是惊奇于白云舒要在这清江上带他走水路。
华夏内陆虽然也有客轮,也有小船轻舟,可那是在长江上,或者各大水域附近人家打渔用的船,像这种乌篷船都是旅游景点里放着生金蛋用的。
私人谁闲着没事弄这玩意儿,又慢又不安全的。
想归想,周不疑倒还没有胆大到说出来惹得白云舒不痛快,跟着上了小船,在经过最初的不适应后,也就习惯了。
又见白云舒不紧不慢的摇着橹,周不疑暗想这速度得在外面吹多久冷风才能到目的地啊,当即开口问道“小仙女,要不我来吧?”
“就你?”白云舒嫌弃的打量了周不疑一眼,“先不说你摇不摇得动,你会控制方向么?”
“……”周不疑想哭,说好的江南西路都是大山呢。
船在江上逆流而行,夜里风大,虽不至于吹翻小船,也让白云舒累的额头冒出汗来。
正是梅雨时节,雾蒙蒙的又下起“毛毛雨”,可真是够冷的。
周不疑也不好意思总呆蓬里不出来,“云舒,你这船上伞都没一把,外面又下起这么冷的雨来,要不我们靠岸等雨停?”
“你一会儿叫我小仙女,一会儿叫我白云舒,能不能统一一下啊?”白云舒头都不回,答非所问一句。
周不疑笑了,抬手虚指了指白云舒,“你呀,一会儿深沉的像个老头子,一会儿又天真的像个小孩子。性子能不能定一定?”
白云舒哼了声,“到了。”
乌篷船在清江上行了将近一个小时,也才划出去不到三里,倒不是要换地方,而是要远离陆地。
借着星光眺望,周不疑这时候才发现,前方居然有着一栋小楼。
就那么孤零零立在江上,四面八方都是水,唯有楼阁边上延伸出一点点木板带着几根椽木,乌篷船靠近后,就靠这椽木固定住。
此处一不是风景区,二不是住宅区,怎么建起的房屋来,更重要的是就算政府允许,谁又舍得花那么大财力在这江心建造房屋。
白云舒跃上阁楼前的木板,张开双手大喊一声,“回家了。”
“这是你家?”周不疑只觉得脑子要不够用了,刚还在思索着这木楼的主人会是谁呢,怎么看也不像是白云舒这个二十二岁的小女孩能建造的,难道她是富二代?
白云舒保持着张开手的姿势转过身子来,脸上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这里,以后也会是你的家。”
周不疑脸有些红,装作没听懂白云舒的撩人语。道“可别,我这人腿脚不好,湿气重的地方会疼。”
白云舒伸手打个响指,叫道“身在福中不知福,进来。”说着话转身推开房门。
这江心小筑,周不疑说湿气重还真不是假话,水汽朦胧遮盖着整座楼阁,下方清江流动性不大,又是近乎于静止着的,和建在水下也没多大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