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霜藏在阴影里的脸上忽然泛起了笑意。
看起来这位师兄对任先生的感情似乎不大单纯呢,那岂不是……
越想翎霜越觉得开心:
本来她回褚国的一大难题还有凤翔军。
凤翔军本就是褚国先皇后留给翎霜的。只是当年走得急,没顾上安排,才叫之前那位什么节度使夺了去。
这是母后最后留给自己的,是外祖父一个文臣一点点组建起来的军队。被袁家的人沾染了,不知会成什么样子。
可就在前几日见到何老时,翎霜才知道,原来在自己离开那年,那位凤翔军的节度使就被刺杀。
那时,他刚上位没几天。后来,送自己去梧国的亲信回国,他们便将这人推上了那个位置。
任先生帮自己解决了这么大个麻烦,不久后同光师兄又能帮自己一个大忙。
想到开心的事情,翎霜心里对李同光这个陌生人的态度都亲近了不少。
只是翎霜没开心多久,李同光刚走,宁远舟又出问题了。
当时在杨盈的屋子里,李同光说自己是鹫儿,喊任如意师父时,他就有些不对劲。
甚至还和李同光动了手。
若不是任如意及时开口,只怕今日之事不好收场。
等人走了,任如意立刻去找宁远舟要飞鸽,但却被翎霜拦住了。
“任先生,请随我来”
给任如意使了个眼神,翎霜拉着她回到自己屋里。窗户大开着,她们再压低声音说话,一定程度上避免了某些人偷听。
“之前离开,我看过他的卷宗了,李同光就是先生的头一个弟子。”
……
虽然翎霜已经将李同光的身份告知任如意,但她还是找宁远舟要了信鸽放飞出去。
事关鹫儿,值得她多次确认。而且,多问这一遭也能给翎霜打打掩护。
不然自己从她那里回来,就知道李同光的身份,岂不是将她暴露了。
夜晚,站在窗前的任如意收回信鸽,余光却瞥见了天空中一抹亮光。
那是一只孔明灯,却不是朱衣卫交流的暗号。
从今日安国使臣到来便心绪不宁的宁远舟在院中巡视,也看到了那盏灯。
于是下一刻,任如意的房门就被敲响。
“进”
她声音毫无波澜地解释着那只灯笼的事情,宁远舟脸色却逐渐黑沉。
在任如意夸了李同光几句后,他神情愈发不对。
“如意啊,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要先说我才能答应。”
和于十三一起趴在门边的翎霜动作微小地点头:
‘任先生说得对,就该知道是什么事情才能答应,他们几个不就是这么被自己坑了的吗。’
“等殿下康复之后,你就抓紧离开使团……”
“她不答应!”
翎霜没让宁远舟后面的话说完,直接闯了进去。
于十三在她身后想要拉着人,却只触碰到了一点衣角。
“唉!这怎么都是一副急脾气啊!这不是直接撞宁头儿霉头上了吗!”
他急得直跺脚,进入屋里的翎霜已经站在了任如意身前,和宁远舟对上。
“你就这么怕任先生会看上哪个李同光?宁大人对自己这么不自信,也不太相信任先生对你的感情呢!”
“我……”
没让宁远舟说话,翎霜话锋愈发犀利。
“怎么,就因为你害怕,就要让任先生回去?那她这段时间的付出,用在你身上的感情又算什么!”
宁远舟脸色愈发差劲,甚至看向翎霜的眼神也有些凌厉。但她依旧梗着脖子,站在任如意面前。
“还是说,你已经将如意姐当成了你的所有物,容不得她的目光停留在别人身上一点。”
和之前怼郑青云时一样的犀利,毫不留情面。任如意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脑子里那最后一点因为这些日子的情意泛起的迷茫褪去。
“任先生,你这么优秀的人,不该为了一个麻烦耽搁自己的事业。”
听到翎霜不放心的叮嘱,任如意笑着将她拉到身后。
“宁远舟,我们确实该好好静一静了。”
说罢,不顾宁远舟铁青的脸色,她拉着翎霜去了杨盈的屋里。
门外的于十三见宁远舟许久没有出来,硬着头皮装作路过的样子进去。
“老宁,快点啊……”
宁远舟听到他的声音,像是终于回过神来一般,快步走出任如意的房间。、
只是那行走间凌乱飞扬的衣摆,明显昭示着主人的心情不太美好。
被留在原地的于十三手中的扇子往手心一打,忙追了上去。
其实要他说,这翎霜姑娘说得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老宁又钻了牛角尖罢了。
……
另一边,进入杨盈屋子的二人坐了没一会,就听到了杨盈醒来的动静,伴随着轻微的啜泣。
她们对视一眼,一齐闭上了眼睛。
不久后,耳边响起衣料摩挲的声音,翎霜与任如意先后悄悄睁开了眼睛。
看到杨盈面前悬挂的衣带,翎霜有些沉不住气地弄出了动静。
见杨盈已经注意到她这边,翎霜索性站起身来。
“阿盈,你这是要做什么?”
“翎霜姐,我……我……”
留意到杨盈急切又担心地看向自己的视线。翎霜悄悄叹了口气。
她还是被郑青云那一坨的话影响到了。
“阿盈,我没有怪你,之前在梧都,知道你和郑青云接触后,我从来没有过失望的想法。你还小呢,他是你该经历的成长……”
感受到怀里的人颤抖的幅度小了点,翎霜低头与杨盈对视着:
“阿盈,我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呢。”
“呜呜呜,翎霜姐,为什么,为什么他和丹阳王兄都要我死啊……”
“额——”
翎霜一时语塞,这却是触及到她不会的地方了。
放弃她的人都放弃得那么彻底,之前在褚国她和袁贵妃所生的那位皇弟关系也不怎么样。
丹阳王这事要怎么劝,她不知道啊?
并不清楚那些活口审问结果的翎霜求助地看向任如意,引得她笑出声来。
“我还以为你多大年纪了呢,天天一副历经沧桑的样子。这样子少见呐,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