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砚迟肯定也做了同样的梦,否则她不会梦到梦中的场景。
不敢让他察觉自己的异常,虞商商往前靠了靠,故意把自己的额头凑到他的手心。
像小动物一样蹭蹭他温热的手掌,佯装用开心的语气笑答:“幸福哭的,有你这样的男朋友,谁还会难过哭啊?”
姜砚迟紧绷的肩膀松懈下来,舒了一口气,“以为你有伤心事。”
他眼中的红血丝尚未消退,应该是梦中遗留的悲切。
梦境的碎裂代表他梦醒。
身体承受不住比生命重的打击,身体的维护机制逼迫他从梦里醒来,暂停梦境带来的伤害。
虞商商不敢让他知道自己梦见了相同的内容,因为自己的难过连累到她而更加伤心。
她莞尔笑道:“我唯一的伤心事就是没有很多很多钱,如果我有能力的话,你就不用这么辛苦,拼命赚钱。”
他们在一起之后,虞商商因为家庭的缘故,已经失去了对亲人亲情的渴求,她向往真挚的感情和对待。
所以姜砚迟表明过想带她私奔的想法。
他可以为了她抛弃一切。
虞商商喜欢的不是姜砚迟的钱和身份,这些大部分人向往的东西,她都不爱。
她只爱他坚定不移地走向她。
所以虞商商转变,也一步一步,像小孩子刚学会走路一样,慢慢地,但是方向始终朝他。
梦境中想要摸他脸颊给予安慰的手,此刻缓缓抬起,坚定且唯一地触摸他的脸颊。
姜砚迟明显僵住,慢慢抬手,抓住她放在自己脸颊上的手,柔软摩挲。
心脏软得一塌糊涂。
“商商,男人养女人天经地义,你只需要开心快乐地生活,剩下的我来解决。”
他出生的意义,在七岁那年找到答案。
七岁之前人生一片昏暗,姜砚迟只知道努力学习可以得到爸爸妈妈的赞赏,可以不用挨戒尺和鞭子。
他每天的生活就是学习,吃饭,睡觉。
爸爸妈妈总有他们的道理。
不能跟别的小朋友玩,因为他们不怀好意。
不能有休闲娱乐的时间,因为那会使自己懒惰下来,再也不想学习。
不能有喜欢的女孩子,她看中的是他的钱。
必须听长辈的话,长辈说的都是真理。
姜砚迟是一个机器人,被操控,被管束,被浸入系统的规则条理。
七岁之前,他活得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七岁之后,他找到了作为人活着的答案。
钢琴砸碎的那一刻开始,他才知道原来可以换一种活法,原来可以同既定的命运抗争,为自己争取到想要的生活。
光明就在眼前。
他抓住了光。
虞商商是他的光亮。
虞商商总说她没人要,他救了她。
其实不是的。
是她救了他。
若是七岁那年她没有和谢春桥打架,就不会和父母争吵,也不会出现在他在的庭院,更不会由此带他去砸掉困扰他很久的钢琴。
一个桥段的断联,都会让他们身在同一片土地,却不能相知相识。
他可能是一个出名的企业家,却永远不会快乐。
姜砚迟抓住光的同时,也抓住了他一生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