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婆子闭了闭眼，她忽然回忆起村里那些女孩子都是怎么死去的。

被选中献给龙王的，在那漏水的竹筏上，带着害怕与惊恐死去。

留下生孩子的，日日被人凌辱，年年遭受生育之苦，打骂干活，没吃没喝，痛苦一生而死去。

对啊，凭什么，凭什么这些歹人要干脆利落地死去？

他们应该赎罪，他们应该受到惩罚！

“丫头，你说得对，这些人该死，但不能让他们死痛快了，应该让他们饱受折磨，痛苦一生，最后死无葬身之地！”

陶婆子拉着赵念儿的手，语气愤懑地说道，眼里是浓浓的恨意。

院子里那群歹人听着这话，直打哆嗦。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沐元德淡定出声：“西风，去办。”

西风应了声，准备将这群人押送过去。

这些歹人一看竟是动真格的，一下子都有些害怕，尤其是陶婆子生的几个孩子，瞬间就开始求饶。

“娘，我是你儿子啊，你饶了我吧。”

“娘，我想待在村里，您替我求求情吧。”

“娘，我还想替您养老送终呢。”

“。。。”

一时间，这些声音竟然连成了片，陶婆子这辈子生下的孩子无数，她自己都有些记不清了，很多歹人为了逃脱，甚至也朝着陶婆子叫娘。

陶婆子对着那群人吐了一口唾沫，恨恨地道：“儿子？我没有儿子，只有几个苦命的女儿！”

不是被献祭了龙王就是在替村里的男人们生孩子。

赵念儿瞧见陶婆子的身子摇摇欲坠，连忙上去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背。

“西风，还不快些。”

这些该死的人，何必同他们废话。

西风点了点头，打开院门，押着这堆歹人出门。

外头，一群衣衫褴褛的女子出现在眼前，她们年纪各不相同，面容憔悴，有些人甚至脸上还有新鲜的伤痕。

可是，她们的眼里都泛着精光，带着欣喜与大仇得报的神色。

“刘大壮，去死吧。”

“张富贵，没想到你也有今日。”

“你们全都该死，祝你们死了也不得安宁。”

“...”

赵念儿看到这场景，下意识叹了口气。

她还是来得太迟了，若是早些。。。

“她们会重新过上好日子的。”

沐元德的声音蓦然在背后响起。

“对，对，会好的，会慢慢变好的。”陶婆子眼里闪着泪花，连连点头。

“所有的苦难都过去了，后头的一定都是好日子。”

赵念儿扬起了笑，坚定地道。

在那些女子的眼里，她看到的不止是大仇得报的快意，还有希望与光芒。

未来，一定会好的。

*

地上的雪还未消融，天空又纷纷扬扬地飘下了雪花。

离除夕夜没有几天了，赵念儿婉拒了陶婆子邀请他们继续住下的好意，继续赶路回家。

若是快些，还能回家过年，她有些想家了。

眼见就到了除夕那日，刘家村处处银装素裹，家家户户已经都贴好了对联，红白相映，显得格外美好。

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赵婉赵昭二人在门口不断地张望着，期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