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天际，只要仔细观看就会发现全部是灵魂堆叠而成的层云叠嶂，虚无缥缈的灵魂，半透明半漆黑的恶鬼，在这茫茫天地间肆虐，侵扰人间。

人间和从前一样祥和，看不见真实的可怕，毫无意识的死去成为最幸福的逝去。街头上的人们来来往往，携手亲友，欢畅余生最后的时光。无法预知的未来，所谓的远方，最怕的是重头再来而毫无所获。

甚至你所发现的真实，其实是早就知道但却忘记了的历史，重蹈覆辙，轮回往复，没有尽头。

街头的繁华，就像是鱼灼梦中的年少的记忆，那座繁华的京城，新起到最高点，在她死亡不知多久后全部湮灭，就连一点痕迹都不舍留下。

漂浮在大厦顶端，两道人影在重重叠影中刀光剑影，酣畅漓漓，但却失控于未来。

人群还聚集在教学楼四周，没有人敢单独离去，敏感的人们隐隐察觉到不安，却无法将自我救赎，沉湎于眼前的死亡，惊悚于未知的神力。

漂浮在半空中的书生盯着温步尧，收起来刚刚的轻蔑：“既然拥有一样的能力的话，你就必须死，王的能力不容许任何人侵犯，更不容许有相同的能力存在。”

谷雨神色很是不好，他打断书生的话道：“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想要杀人也不用这样拙劣的借口吧？”

书生这才仔仔细细打量温步尧，眼眸微眯着，透露出危险的笑容。听到谷雨的反驳，他也没做坚持，反倒顺着谷雨的话道：“也是，直接杀了多干脆，免得以后滋生事端。”

温步尧看着书生，透过书生看到天际的景象，才发现天空中布满了未知的灵魂，熙熙攘攘，堆叠着，汹涌而来。就连那道血门也被众多的灵魂遮掩得依稀不清，甚至有朔风拂过的声音，那是灵魂极速穿过的声音。

一样的能力?温步尧捕捉到书生说的这一句，心中漏了一拍。

“阿尧........”谷雨刚想说什么，书生瞬间来到温步尧身旁，手里的骨扇早已展开，朝着温步尧脖颈处挥去。

在温步尧呆滞的神情中，谷雨赤红愤怒的眼眸里，书生狡猾地笑着，骨扇从温步尧脖颈处痛击而过，温步尧整个人化为实体的同时从半空中直直往下坠落，和刚刚那个女孩下落的方式出奇一致。

在温步尧化为实体的时候，那股噬心的力量瞬间消失，他也因此坠落，刚刚被掐着脖颈变成人类的时候明明没有掉下来的，温步尧疑惑着，大脑空白着，眼前再次闪过他梦想的画面。

谷雨的身体被放在大楼里，无论他重新回到身体里还是现在就冲下去，都不可能接住实体化的温步尧，原本满怀着希望的祈愿，瞬间被灰白色取代。他屏息着，内心却被无法预知的可怕想法充斥着，甚至叫出阿尧这两个字他都觉得艰难无比。

第一百八十次，谷雨内心嘶吼着赤红的眸子里闪烁着无尽的绝望与痛苦，他这是第一百八十次看着温步尧在他面前死去，他已经没有任何力量了，已经无法拯救任何人了，谷雨攥紧拳头，心中的痛苦无处释放。

如果还有下一次，阿尧，我不想再来了。谷雨闭上眼睛，不忍看到残酷一次又一次在他面前上演，他甚至开始动摇了，自己是不是该撒手了？那么漫长的时光，那么漫长的守护，是不是该终结了？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如释重负般，到头来还是一样的结果，无论期待与否，无论能活着的时间是目前最长的，也无法改变这让他心寒的结局。

空白的记忆，空白的时光，甚至连自己是谁都是空白的。

温步尧看着无尽的虚空，甚至可以数清天空上的灵魂究竟有几千万只，像是盘旋的孤鸿，在天际发出凄凉的哀鸣。看不见的情绪在空气中堆积，一层又一层，达到一定程度就会像是酿酒一样，将灵魂自我催眠，做出疯狂的事情，将全部人类控制，算得上是一种肃清。

三千冥界魂兵，够不够？

温步尧看着虚空，莫名想到这句话，他在时间被切分成十万份的秒数里，在众多灵魂的弥漫在空气里的欲望之流里，埋藏心底的欲望，终于被唤起，那是最初的权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