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有疑问,但是温步尧知道这是谷雨的隐私,他不好多问,但是涉及到他死亡的事情的这一方面,温步尧多少有些在意。
“易图嚣怎么会知道你的父母亲的死亡?”
谷雨依旧没有动过,看着窗外道:“他说他当时就在当场,他看到了全部过程。”
温步尧还记得谷雨的父母亲是死在精神病院门口的,而且那段谷雨最难熬的岁月,连同他的出身都成为一切被鄙夷和质问的源头。只是易图嚣既然知道谷雨的父母怎么死的,怎么会怂恿谷雨去自杀?谷雨会是那样轻易被干扰的人吗?温步尧思索着,总觉得难以置信。
但是谷雨似乎并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愿,温步尧只好沉默着,气氛有些诡异。不知过了多久,谷雨似乎是睡着了,温步尧瞥见他已经闭上了眼睛,看向窗外,风景高速掠过,有些眼花缭乱。
他想到很多,想起那个有些梦幻的早晨,他死后第一次劫后余生来到的那个高中学校,那个桂花香飘四溢的雨后清晨,那个带着灿烂微笑的男孩,易图嚣。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人。温步尧半闭着眼睛,发着呆,陷入沉思。
就连那个聚餐的夜晚他也记得一清二楚,只是这一次,他将怀疑转移到了易图嚣身上。
他仔细思考,一路路理着思路下来,想明白了很多东西。
在聚餐之前的一个月,他拿到了那本地狱诏书,那个月他过得人心惶惶,难以安心。再后来,聚餐前一晚,他就已经死了,只是还在死者七日,他自己感受不到而已,但是身为人类的他们怎么可能感受不到,之前温步尧不知道,现在想来,大惊失色。
比如之前谷雨的叔叔死后,当时谷雨的说法是换一种形式存在,但是鱼灼死的时候,温步尧并没有看到她死者七日的那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他正疑惑着,鱼灼的声音突然响起,温步尧一下子被吓到。
“我死后七天,一直是灵魂状态漂浮着,直到那个沙漠里的时候,我已经受不了人间的烈阳侵蚀,所以才会要消散的。”
温步尧忍不住问:“死者七日的灵魂,人类能够看到?”
“不能。”鱼灼的声音从灵魂深处传来,温步尧瞬间愣住了。
但是鱼灼继续道:“不过那七天的话,没有人能够看到已经死亡的灵魂,也没有人能够真正清醒意识到这个人已经死了,只有过了死者七日,人们才会从心底上真真切切地赞同那个人已经死了。”
“而你看到的那个仰慕我的人发现我的时候,其实比大多数人早很多了,那个时候正好是死者七日刚刚过了一半。那个时候,整个京城,只有他真正意识到我已经死了,也只有他为我刻墓,为我悼唁。”
听到确切的答案,温步尧整个人都震惊了。
也就是说那个聚会上,只有谷雨发现自己是在死者七日来参加聚会的,而其他人完全没有看到自己,也没有意识到有一个同学已经死亡这个事实,也就是说那个聚会,大部分人都陷入了自己的迷幻里,根本看不到什么灵魂,只有温步尧一个人还以为所有人都在,而自己还是那个不起眼的小透明,还以为一切还是最初的模样,天真得忘乎所以。
可是易图嚣见过自己,也见过谷雨,他当时急着回家,根本不知道易图嚣到底有没有真的来聚会。如果来了,那为什么会挑在凌晨快四点自己快离开的时候,为什么会看不到谷雨?
不过好在温步尧终于明白,地狱诏书是地狱诏书,谷雨是谷雨,即使是拥有一样的外形,温步尧是绝对不会认错的。那一晚,自己赶着回家的那一晚,那个阻拦自己回家的那个灵魂绝对是地狱诏书!那个灵魂,变成和谷雨一样到底灵魂,不知道是正是邪,但却在安息之园救了自己。
可是赌上下一世的生命,到底换来了什么?也许是一份最值得拥有和珍惜的友谊吧,他思索着,心中感慨万千。
这时,鱼灼突然道:“谷雨,是救了我的人,是我的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