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击得中,莫起信心大增,藏刀式变作狂刀式,刀影凌乱,一步一尺向对手逼过来。
贺子闲惊怒交加,当着各门各派的面,他堂堂承道苑博士,却与一个来历不明的年轻人打得有来有回。他倒是不爱惜自己的脸面,但承道苑的脸面,他无论如何也要顾得。念及此处,他将柳叶换作巨阙,刀虽重,但合上自身精妙的步法,亦可灵巧应敌。
柳岱在破庙时与贺子闲交过手,深知沧溟刀的威力,他看莫起有攻无守,摇头道:“招式越猛,败得越快。”
莫起八面出刀,刀刀指其要害,但贺子闲举重若轻,身法绝伦,敌人进则他隐于刀后,敌人滑刀则他闪至侧旁,拉过刀柄,瞬间瓦解攻势。
初时贺子闲多以步法,使巧劲应敌,把敌方刀势化为巨阙刀势,看起来倒像是人随刀舞。随着巨阙慢慢积累足够的刀势,他便不再依靠步法,越舞越快,一路高接抵挡,虎虎生风。
“小子,你没看出他在借力吗?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尽管骗招,定可断他刀势!”阿里甫急得跳脚,向台上大声呼喊。
柳岱看向阿里甫,觉得此人声音极为熟悉,眼界也奇高。他破解贺子闲此招时,便是用虚实相击的办法,蚕食对方刀势。
白璃攸和莫起都受高人传功,内力原本相差无几,但她机变不足,很多时候依靠莫起给她出点子。但莫起缺席,加之东方不平师兄弟光明磊落,在二人比武之时断不会出言指点。这才使得她在三招之内败给贺子闲。
虞苓的那句忠告可谓一语成谶。
莫起幡然醒悟,合刀回鞘,想要绕到贺子闲身后,以巧胜力。
贺子闲哪能让他得逞,转身一刀,引得狂风怒号,盈盈真气贯刀刃而出,莫起倒地避过一击,额头碎发尽被削去。
莫起揩了一把冷汗,继续进逼,贺子闲纵刀劈下,“轰”一声,木台破开三尺窄缝,边缘齐整,如工匠打磨过一般。
对于寻常武者,如此一刀下去,木台定是碎屑纷飞,破口毫无规则。但对于高手而言,对力道的掌控在毫厘之间,便如同探手拈花,而花枝丝毫不颤。
就连对贺子闲颇有成见的顿巴也称赞不已:“他对兵刃的控制已是臻至化境,便是我也自愧不如。”
莫起滚地闪躲,沧溟刀“噌噌”数刀,擦着他腹部而过。他趁此机会,侧身撑地而立,手中斥神脱鞘而出,划个弧线,同时身体凌空疾转。兵刃相接,“砰砰”几声脆响,莫起已站起身来,斥神不知何时已经回入刀鞘,正是藏刀式。
两人距离仅剩三尺,莫起倏而左掌右刀,倏而左刀右掌,均是虚招。不过这骗招的本事他比之柳岱可差远了,贺子闲总能猜透他招式的虚实,随机应变。饶是如此,沧溟刀在逼仄的空间里也很难再发挥作用了。
贺子闲爆喝一声,将沧溟刀掷向上空,全力使出天演镇魂掌,便在一呼一吸之间,两人已对上七八掌,同时重刀越坠越快,他蹬地而起,左掌挥出如蛟龙出海,直捣对手的天灵盖而去。
白璃攸便是败在此掌之下,莫起岂敢小视,拼尽全力双掌齐出,谁知贺子闲掌到中途,陡然撤回,此时沧溟刀正在其顶上,他双手握刀,全力劈下。
莫起从未见过如此强劲的对手,就连血双煞也比之不过,强劲的真气撕拽着他的头发,似乎想把他整个人按在地上,接受沧溟刀的宣判。虚实相击,贺子闲给他好生示范了一场,千钧一发之时,那股眩晕感又爬上脑袋,他“哇”地呕出来一摊黑血,真气加速溢出体外。
“哼!”柳岱冷冷笑着,瞥一眼梁恭,心中暗想:“以为当着你的面便不能下毒吗?既然洛国得不到他,其他国家也休想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