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儿把盖子盖上，想要揣起来，这可是师父自己做的烫伤膏，什么好药材都舍得往里放，当时自己看到他制作的过程，简直惊讶地合不拢嘴。

相当于真金白银地往里面加，别看这样一小盒，就是县令的侄女林小姐想要买下来，也得皱皱眉头。

反正是师父送的，不是自己要的，不拿白不拿，嘿嘿嘿，妮儿的心里乐开了花，一个不会留疤小烫伤，就把师父的名贵药膏拿到手了。

抬起胳膊，凑近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花香，真好闻，闻起来就让人舒心。

赵锦程仔细观察了妮儿受伤的地方，松了一口气，问题不大，幸好，幸好，要是严重一些估计自己要心疼死。

看着妮儿像个小动物似的在那里嗅来嗅去，闻到了好闻的香味，心满意足的样子，真是让人有些忍不住想要上去揉一揉她的头。

赵锦程稍微放松了心情。

妮儿把那盒子药膏揣进了怀里，又用手拍了拍，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吃饭吧，师父。”

“哎。”

妮儿自然地端起放在地上的碗，已经放凉的差不多了，喝了一口，还挺解渴。

正好忙了一整天，很累了，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赵锦程心情大好，也端起地上的碗，送到嘴边又有些喝不下去，看着妮儿毫不嫌弃直接喝，只好安慰自己。

现在能有东西吃就不错了，不少人都饿着肚子，也不知道这里的饭菜能供应几天，说不定明天就没得吃了，在能吃的时候就多吃点。

况且小徒弟都不在意，自己一个成年人还在意这个做什么，也没有什么比吃饭更重要的，填饱肚子才好干活儿，可不能浪费了粮食。

妮儿见师父端着碗，双眼出神，便知道他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吃了这碗饭。

这种事以后说不定还会遇到，那就让他纠结一会儿吧，反正他是不吃就没得吃，最后应该会吃掉的，现在可不是之前他想吃肉就吃肉的时候了，没有卖东西的地方，什么都买不了。

赵锦程试探性地喝了一口，感觉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端起碗学着大多数人的样子，咕咚咕咚往里灌。

吃完了一碗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袖子，没忍心用，拿手抹了抹嘴。

之前可是一口一口，细嚼慢咽地吃饭，现在完全变了样子。

妮儿看着师父吃饭的动作跟大家几乎一模一样，觉得有些好笑又心酸，那个矜贵又讲究的师父，变得更加平易近人了，人总是要去适应环境的。

妮儿想着等洪水退去，疫病消失以后给师父做些他爱吃的菜，倒是不忍心看他如此委屈。

赵锦程看着手里的碗，又瞟了瞟旁边吃饭的人，人家一个个把碗舔的溜干净，简直可以当镜子照。

凑近碗几次又拉开距离，始终过不了心里的那个坎儿，舔碗这种事还是算了吧，能用放在地上的碗吃饭，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妮儿一口一口咬着干粮，瞅着师父的眉头一会儿舒展开一会儿又皱起来，拿着个碗，在那里若有所思，从没见过他那么丰富的表情，忍不住想要笑出来，怕打扰到他硬是憋了回去。

赵锦程最终放下了碗，拿起干粮咬了一口，有些后悔直接把粥都喝光，干粮太过扎实，咽下去噎得人脖子能伸长二里地。

妮儿也一样，两个人一口接一口，嚼一嚼，脖子伸长，闭着眼睛使劲儿往下咽，等到干粮进了肚子再吃下一口。

看了对方一会儿，忍不住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