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博才轻嗤了一声,干脆眼不见为净,转身走出养老院,但又没离得太远,就站在门口,还是可以把任知礼和莫刚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的。
而养老院大堂里的对话仍旧在继续。
莫刚终于退了一步,“上面也不是不愿意见任先生,但任先生总要拿出自己的诚意。合作嘛,自然要以诚相待,任先生是生意人,自然比我懂。”
他笑得很客气,却是一副自信满满地模样,心里已经默认任知礼会献上自己的诚意。
毕竟“赛神仙”的这个生意,不仅一本万利,暂时还没有法律风险,只要不傻,都能看到其中的商机。
任知礼是个生意人,也是个聪明人,肯定懂得这其中的道理。
然而接下来,任知礼的反应却出乎莫刚的意料。
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莫刚,不可一世地道:“黑蛇,你要知道,这桩生意主动权在我,而不在你背后的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他们着急想推广赛神仙。试问除了我,全国上下又有谁有能力做到这件事?所以,该给出诚意的人不是我,而应该是你上面的人。”
莫刚愣住了,有些实在想不明白任知礼怎么敢说出这种话来?
紧接着,他就听到任博才愤怒地质问。
“任知礼,你算什么东西?真以为能赚几个钱就了不起了?今天就算没有你任知礼,全国上下还有张知礼,王知礼!我呸!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
任知礼面色不改,“那可以,就麻烦黑蛇先生另请张知礼、王知礼吧!终究是我们无缘了。”
说完这话,任知礼拂袖而去,不带一丝留恋。
直到任知礼的背影彻底融入夜色之中,莫刚才彻底回过神来,也意识到刚刚发生的什么事。
他一脸阴鸷地看向任博才,声音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任博才,你是故意的!”
任博才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任知礼越过自己和上面接触?于是就故意在他和任知礼之间拱火,最好能让任知礼和上面的合作直接泡汤!
“他的态度你没看到吗?”任博才一点都不惧怕莫刚,下颌微抬,把话得冠冕堂皇,“他以为他是谁?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黑蛇啊黑蛇,你说要是真让他和上面联系上了,临安市还有你的立足之地吗?到时候,你和我一样,都会沦为上面的弃子。我这么做,为的还不是你和我?”
莫刚对任博才的说法嗤之以鼻,他哪里不知道任博才的私心?
任博才见莫刚不接话,略显嘲讽地说道:“说到底,你和我都是上面的狗,我愿意牵着我们的绳子掌握在上面的手里,可不愿意它掌握在任知礼的手里。”
这话虽然说得难听,但却话糙理不糙。
都是给人当狗的,起码要给自己一个选主人的机会不是?
“任博才。”莫刚冷眼看着任博才,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声音里充满了讽刺,“你既然把自己当成一条狗,那就最好做一条听话的狗,上面让谁牵绳,你都得受着。如果你是坏了上面的事,上面想让你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也只不过也是动动手指的事。”
莫刚上下打量了任博才一眼,像是在看一个傻瓜,很没有感情地建议道:“希望你可以做到以大局为重。”
说完这话,莫刚也不给任博才任何反驳的机会,“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甚至于,在莫刚的眼里,任博才已经成了一个死人了。
也不知道谁给的任博才自信,让他认为自己可以左右上面的计划?
正如任博才自己所说的那样,他就是上面的一条狗,上面让他对谁摇尾乞怜,就算对面是不死不休的仇人,他也要收起爪牙,低下头,亲自打碎自己的脊梁骨,趴着去讨好对方。
任博才看着莫刚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忍不住狠狠地“呸!”了一声,满眼阴鸷。
夜色越来越深,窗外的寒风一吹,废弃养老院大厅里的蜡烛在风中挣扎了几下,到底没能抵御住风的威力,熄灭了。
唯一的光源消失,黑暗瞬间汹涌而来,将任博才吞没。
任博才僵了僵,连忙拿出手机开手电筒,借着微弱的光走出废弃养老院。
此时外面的空地上一辆车也没有,而这里又偏僻,他想要回去的话就只能靠二路车。
自己走。
梁必清抬头望向天空,一片乌云溜溜达达地遮住月亮,夺走了最后一点月光。
靠!入戏太深了。
梁必清满脸郁卒的表情。
好在十几分钟后,任知礼去而复返。
等上了车,感受着车内的灯光将自己完完全全地笼罩在内,梁必清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不顾形象地瘫坐在后座上。
任知礼一边调转方向盘,一边通过车内的后视镜看了梁必清一眼。
看到那张属于任博才的脸,他心里那股怪异的感觉还是挥之不去。不过见到对方那般大松一口气的样子,任知礼忍不住调侃道:“我还以为你不紧张呢!”
话是这么说,但任知礼对梁必清的欣赏和赞美也是溢于言表。
毕竟之前梁必清的表现是真的有些出乎他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