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这话实在颇为无赖,可佘笙也不得不承认,大印律例实属如此。
这便还算是好了的,她记得幼时读过一本前朝时候的县志,里头若是有官位者轻薄民女,那民女只能是被轻薄者纳为良妾的。
“我与太子来往是为了茶坊之事,与你无干。且言若是轻薄便要出嫁,方才那太子殿下也碰了我的身子,莫不是太子殿下也要娶我不曾?”佘笙长眸之中尽显凉意地言着。
顾延不由得下手重了些,言道:“你若要嫁何人都可以,唯独不能嫁给景彰。”
“为何?长安城中的官家女子何人不想入宫为妃寻个飞黄腾达?”
“皇宫之中无一处干净之地,你若要寻景彰嫁了,便是在成婚大礼之上当着陛下的面,我也是要把你抢出来的。”顾延一本正经地言着,不似有虚假之意。
这话让佘笙微惊一把,却也不多说。这本就是永不会发生之事,入宫之中明刀暗箭全靠君王宠幸,便是这世家女子极大的悲哀之处。
她不得家中长辈喜欢,倒也用不着学宫廷权斗之术,可给大姐的那些宫廷秘辛之秘籍她是看过的,那一桩桩血淋淋的案子都是记着的,幸而她只是庶女,入宫之事轮不到她。
如今她已是自由身,又岂会给自个儿去寻那个不愉快来。
官家后宅之中便多有风波,更何况是那权势巅峰之家的后宅里。
顾延见她不言了,推拿完后便看着她房中的棋盘,问着:“下几局棋?”
“也好。”佘笙望向窗口,猫儿在院墙的青瓦之上跳着,眸中尽是幽绿之色,像极了太子一见到晴丹之小腹时候的眼神。
“那只狸奴倒是漂亮。”
“漂亮的狸奴若是有了子嗣,便会被家丁活捉了打死。”佘笙言着,“你与晴丹姐姐也算是相识一场,可有法子救她?”
“苏府后宅之事,我不便插手。”
“九皇子可否?”佘笙也觉得自个儿是多想了,于顾延来说这晴丹不过是一个唱曲好些的姑娘罢了。
怎会为了她而去插手别府之上后宅之事。
顾延摇头道:“苏珍仪已是出嫁之身,若是苏珍乾她尚且还能发言,可苏珍川终究不是其嫡亲的弟弟,若是贸然帮了晴丹,必定会被长安之人诟病她嫡姐算计有才能庶弟,再说这苏珍仪哪里会肯帮一个花月楼之中的姑娘。”
佘笙也明了,听着那只夜猫发出像鬼娃一般凄厉的叫声,她握紧了轮椅言道:“苏珍珠,你去求苏珍珠留下晴丹可好?”
“你要求便自个儿去求。”顾延眼色之中划过一丝失落来言道。
佘笙见他不帮,便唤着外边的奴仆进来,让奴仆匆匆地备了马车,她先行去了库房之中拿了不少珍奇的玩意。
在外头噼里啪啦作响的烟花之声中,往着县衙而去。
顾延在佘笙房内敲着棋子,她对自己凉薄至极,对晴丹却是这般的好。
为了一个晴丹便要将他推到苏珍珠那里去。可他又不是佘笙随意要用时便用,不用时一脚踹开的棋子。
“主子不跟着佘坊主,就不怕她受了苏小姐欺辱?”一道暗影自窗外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