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子占地数亩,围有斗栏十余,正中者大,四下皆小,放眼望去无有一笼。
在场诸犬百十,皆为铁链牵缚,役者数十,名为犬役。
但见居中斗栏圈有座椅,十数人凭椅踞伞就座,数百人分散各处围观,只几处栏中厮杀惨烈尘土飞扬:“嗷嗷!嗷嗷!嗷嗷嗷!”
一众围观者兴高采烈,衣衫鲜亮:“咬!咬!咬咬咬,咬啊咬啊,咬死它咬死它!”
那是赌客,档次不高,不若中圈伞下四仰八叉几个躺着说话,在那万千喧嚣之中明显就是极为无聊:“诸位贵宾——观赌靠左——斗赌靠右——”
门侧一排桌案,架上挂有木牌。
管事账房打哈欠,伙计喊也懒洋洋:“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莫虚驻足看一时,四下打听转一圈:“大少,右边走起。”
大少眉飞色舞,强抑心下狂喜:“走你!”
自是斗赌。
转眼大少傲然登场,莫虚抱狗尾随其后:“啪!”
整整一块碎银足有二两拍下,大少淡然一笑:“伙计,兑二两纹银筹签。”
那伙计斜过一眼,叹一口气:“筹签十两一支,二两你换个毛?”
“啊?!”
大少倒退一步,惊声问道:“这可咋办啊这?我就二两银子!”
“傻B!”
那伙计心说一句,鄙夷万分道:“不必兑签,直接赌现。”
于是朱大少就交出了二两银子,换来了第一个木架上第一排第一列也就是第一格的一块小小木牌——
大黄、对赌二两。
……
……
二人蹲守一旁,心情同样紧张:“虚虚你说,你就说咱这二两银子肯定能稳稳赢他一个倾家荡产,可要是万一没有人敢于带狗跟咱们对战那可咋办?啊??”
“不怕,苍蝇肉也是肉,这就叫愿者上钩!”
结果等半天,果然远远走过来一个志愿者,并且怀里头同样是抱着一条狗:“狮子王,你要加油!你要勇敢战斗!我看好你哟~~”
竟然是一阔太太,穿金戴银腰肢款摆,尤显少女小情怀:“耶!!”
……
……
莫虚心下委实恼火,大少气到直接脸崩!
狮子狗,猫样大,兀自一脸凶狠霸道样式,没有没脑嗷嗷乱叫:“汪汪!汪汪!汪汪汪!”
对于大黄来说,这是一种羞辱。
可大黄却硬是夹着尾巴一味退缩,面对着那蛮横无礼的小家伙居然都不敢抬头,在场所有好事者都可以证明这就是一条没有见过任何世面的土狗:“虚虚!”
“二两。”
莫虚冷笑:“大少,咱们就赌二两,它也就值二两!”
大少咬牙点头,使就蹲身给大黄系上铃铛,打个死结:“大黄,你要记住!”
双目与其对视,大少拍拍狗头:“你不是大黄,你可是将军!”
“叮当。”
大黄打一激灵,猛抬头:“嗷?”
时间停止。
有人在哄堂大笑,狮子狗无声狂叫。
阔太太一脸鄙夷,大黄也不见锣响。
那天好似永远是灰的,中间夹杂着黑色与白色,深浅不一。
大黄嗅到千万种味道,但独有一种平静而淡漠,清晰深刻——
弱肉强食。
四大天王?
大黄忽伸一懒腰:“叮当。”
旋即阖目长长打一哈欠,将身略抖擞:“叮叮当!”
大黄微微一笑,双眸已现十足清明:“噢。”
将军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