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怀山来跟宋赟辞行,在并州结拜的日子仿佛就在昨日,今朝却已经开始图穷匕见。
“你要去寻荆长明?”宋赟不禁问道。
殷怀山点头,“刚来这里时我睁眼见到的人就是荆长明,他救了我一命。你现在是北周人,有自己的家国大义,但我还是个自由人。”
“你当然是自由的。”宋赟并不打算阻拦殷怀山,从殷怀山背着那口箱子四处奔波便已知晓,他留不住人。
“多谢。”殷怀山很郑重的向宋赟一拜,此去经年不知何时再会,也许不会再有‘再会’,相逢一场已是幸运,惟望各自都安康。
宋赟看着殷怀山背着箱子远走的背影,忽然觉得这皇宫真的好大,好空旷。
威海一带的援军最终决定由宗政余带领,从冀州调军前去,冀州总管军务的副都统一直由公羊疏兼任,现在由宗政余接任冀州都统一职。
庆亲王早年也是在军队里摸爬滚打过的,虽有其他人选,但现在各方都需要能上阵的武将,根本抽不出多余的人,庆亲王临危受命。
最后是出征嘉峪关的都统,本来最佳人选是公羊疏,年少时进入军营便是跟着德宗一起平定天下,仁宗继位后,天下也安稳了几分,便一直在并州。可惜现在公羊疏遇刺,命悬一线,其余老将军身体不健,都已经是解甲归田之态,还有能力扛起战事的不多了。
仁宗也培养了一批年轻的武将,年轻人热血充足,但并没有经过战场的洗礼,远不如老将稳重。文臣更不行,都是些纸上谈兵的,上战场见了血都能吓得尿裤子。
商讨了几日,仁宗决定亲自出征,朝野震动,纷纷出言劝阻,宗政越一意孤行,留下了两道圣旨,第一道在早朝时宣布的,今后由王后打理朝政;第二代便是立太子之事。
第二道圣旨并未宣读,称太子还小,由王后抚养着。太子一立,百官便无话可说,太子也事关江山稳固,早立早好。
宋赟听闻这个消息并不感觉意外,只是感觉有些累,心很累,脑壳也很痛。
他躺在榻上默默的看着房顶,一会惊奇顶上没有一丝灰尘,一会想到嘉峪关离这里多远?一会又想起在海上漂泊的宋少筠······思绪起起伏伏,跳转得极快。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宗政越该去镇守国门,他是万民的‘君父’,打退外敌是他的职责。
明明知道,可就是提不起劲来,仿佛整个人被抽空了一般。
宗政越轻轻揽住宋赟的肩,“孤三日后启程。”
“嗯,太子立的是谁?”
“立太子的圣旨在白师兄手中,等朝廷稳定下来再宣读。白师兄会留在镐京守着你,若有变动,迁都洛阳,切不可留恋。”
宋赟翻了个身面对着宗政越,“你死了我就走。”
“好。”宗政越拍了拍宋赟背,“睡吧,我守着你。”
宋赟拱进宗政越的怀里,闭着眼将所有的思绪都清除,仿佛睡一觉便好了,什么都会好。
······
这一个月的时间,多位大人物出征,现在便是连仁宗帝都亲自出征。百姓也知战争来了,粮价疯狂的往上涨,宋赟忙得焦头烂额,让锦衣卫彻查涨价的商人,凡是涨价翻了三倍以上,可先斩后奏。
乱世将至,首先要稳定民心,粮价是最容易乱的。但粮价又事关民生,粮价不稳则民生不稳。
福贵将今日的奏章摆好,宋赟将重要的挑出来放在一边,不重要的自己顺手便批阅了。以前太平时日,文臣的奏折写得天花乱坠、辞藻华丽,现在呈上来的奏折简明许多,连多余的一句废话都不敢写。
“跟着陛下去嘉峪关的副将人选拟定好了吗?”宋赟问道。